听言,香橙似还未听出来,理所当然地说:“看姑娘们爱玩什么,若是不够,姑娘书房里还有好几副棋秤呢。”
这是今天崔嘉怡第二次在香橙面前吃瘪,她又一次张了张嘴,笑起来,道:“我和你们姑娘还好,怎么偏和你这丫头相冲?”
香橙虽不如红绡仔细,却也不是蠢笨之人。她不过是下人,和姑娘们玩闹,主子不说,那是主子自持身份不和她计较,但她却不可失了分寸。放下棋盒,便转过身过来和崔嘉怡赔礼,说:“姑娘别和我一般见识,上回姑娘不是说双陆的棋子儿坏了几颗么,我们姑娘这回得了两盒,便说送您一盒,我特特都拿出来了,您赶紧过去挑一盒。”
听言,黛玉笑道:“我说怎么拿了这么些出来,这小蹄子,专拿我的东西作人情儿。”
林珺揭开盒盖,找出两盒双陆棋子儿,一样是一面乳白一面漆黑,一样是透明的,一面看着里面是一朵大红的牡丹,翻过来看,却是白牡丹,花朵纤毫毕现,美轮美奂。
棋子光滑圆润,宛如生来便是如此。
三春见了大为惊奇,一人捻了一枚仔细赏玩,惜春似有些不信,又捻了一枚,将两枚棋子并排放在掌心,仔细比对。
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物件,她们当然认得出这是玻璃做的,并不会误以为真个是天生的。那一年林珺送鱼皮花生给她们用的那个瓶子,已是难寻之物,王熙凤屋里有一架榴开百子的玻璃炕屏,也没有那样精致。连宝玉屋里也没有,她们自然更得不到。后来薛姨妈不知哪里寻了些来,她们姐妹一人送了一对碟子,宝玉那里是一对花瓶。不想,竟然还有比那个还精巧的。
探春再一次瞧了一眼罗汉床后面的六扇屏风,细细辨认了一番。镶嵌在玻璃里面的山水竟不是画出来的,而是用针线绣出来的。正是这六七年才兴盛起来的顾绣,比之慧纹,更精致绝伦。
据说,顾绣是从扬州流传出来的新式绣法,那几年,姑父就在扬州当差。
外面难得一见的物件,在林府却是随处可见。
探春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来,或许,这些东西,都和她那位人人称赞的姑妈有关。
不由心生向往,更多的是遗憾,她为何不曾早生十年,或还可一见贾敏的风采。
“这个倒是有意思,就怕你们姑娘舍不得。”听见崔嘉怡的声音,探春方才醒悟过来,脱口而出:“我看林妹妹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探春一言既出,方才恍然惊觉,她竟如此维护黛玉。崔嘉怡此言很明显是打趣香橙,她却有些受不得,唯恐这话委屈了黛玉。心思略转,她本和黛玉是姑舅表姊妹,自然比崔嘉怡要亲近些儿,心里向着黛玉也是有的。
没料着探春会如此说话,崔嘉怡瞧了她一眼,很自然地收回目光,看向黛玉,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想要什么,回头我替你寻来。”
黛玉摇了摇头,道:“本来就是给你预备下的,你说这些话不是诚心怄我,难道我送你东西,必定是有所图谋。”
崔嘉怡连忙赔不是,又说:“瞧你这张嘴,就这么不肯饶人,我不过这么一说,你也当真?”话毕,又吩咐丫头们摆好棋秤,单留了那副牡丹花的双陆棋子儿,和惜春两个玩双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确实出了点小问题,爽约了,明天有一章,不过时间会比较晚,亲们还是等后天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