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一遍又一遍的想要不顾一切冲去江南第一时间找她,然而理智却在层层的将他捆绑束缚,让他终究未能踏出这皇宫半步。
她该是会没事的吧?
苏晏那般心系于她,便是拼死都会护她周全才是,绝不会让她出事;她也那般聪明伶俐,水性也好,又如何会让她自己轻易溺亡?
记得前些日子,她不是还在江南鹊桥河内救了那姬宣吗?
是以,她该是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吧。
心思越发的汹涌起伏,更多的,却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为了留下来而找的自私的借口,只是即便如此,奈何一道道不详之感仍在心头沸腾上涌,怎么都压制不住。
如今离别,分居两地,便越发觉得思念,甚至牵挂。
这种感觉,以前无疑是从未有过,即便当初心系顾明月时,心中的挂念之感都无这般强烈,甚至当初顾明月初嫁东宫太子,他也仅是失落,震撼,甚至不甘,但那些感觉皆无如今这般强烈,如今,他无疑是担忧至极,甚至,害怕失去。
极怕极怕。
只是,他也终究是个极其理智之人,他会去想着叶嫤识得水性,也想着苏晏一定会拼力找她,他一直都想着她应该会逢凶化吉,绝无性命之忧,是以,他想再等等,等右相顾太傅等人彻底轰塌,再无威胁。
如今,他就快成功了,想来再过一日,他便能彻底去得江南,寻她了。
越想,思绪便越发飘远,他面色也依旧凝重,浑身冷气上涌,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清冷与森烈。
却是正这时,有暗卫再度来报,恭敬道:“皇上,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陈将军留在了芳华殿过夜。”
平乐王这才稍稍回神过来,面色并无半分起伏,阴沉淡漠的问:“陈将军有何反应?”
暗卫回道:“陈将军并无太大反应,仅是听是皇上要留他在宫中过夜,他便不曾挣扎,顺从的跟着宫奴去了芳华殿。”
是吗?
平乐王双眼稍稍一眯,苍白的面上溢出半许凝重。
却是沉默片刻后,他淡漠出声,“甚好。陈将军喜酒,差人搬几探子上好贡酒送去,令宫奴好生伺候,不得造次。”
暗卫当即领命,迅速离去。
整整一宿,平乐王仍是未眠,陈将军所在的芳华殿也是一宿的灯火通明,沉寂压抑。
则待翌日一早,平乐王再度收到苏晏加急差人传来的信笺,信笺上,也终于写道:皇贵妃已寻到,望皇上安心。
瞬时,一直压抑揪着的心骤然松懈,所有的压力,便如洪水般彻底泻下。
平乐王紧皱的眉头,也陡然松开,连带冷冽苍白的面色,也终究得到缓解。
他忍不住勾了唇,紧绷压抑的身子也顿时如同脱力一般,斜靠在榻上,全身放松,痴傻而笑。
这两日,宫中与朝堂齐齐震荡,牵涉极大。
这日,平乐王依旧未上朝,仅以养病为借口呆在养心殿内,闲散写信。
待信笺写成,他便欣悦的差人即刻送去江南。
那信笺是专程写给叶嫤的,字字深情,也点明了最迟明日,他便能启程去江南接她归京。
他曾经承诺过她的所有,他这回都能彻底为她实现,他也过要让她当大昭国后,母仪下,这回,他终是能将她捧上那个位置,从而,真正的荣华富贵。
心情越发的跟着放松,他终是彻底腾出精力,全然对准顾太傅右相等人算计。
临近午时,他便差人悬宗人府官臣入宫来见。宗人府的人不敢耽搁,急忙匆匆来见,却是待跪定在平乐王面前,犹犹豫豫的禀报道:“皇上,那封骠骑将军所写的反叛信笺,像是的确为真。微臣也审过关押荀王的几名牢头,那几名牢头皆能作证那信笺是从荀王袖中掉出,而后恰到好处被顾太傅拾得,而骠骑将军也无法证明他与那封信毫无关系,毕竟,微臣几人都仔细对比过骠骑将军字迹,那字迹,的确像是骠骑将军亲笔书写。”
宗人府的人极为紧张。
只因此事牵涉到骠骑将军与一国丞相,这二人身份都极其特殊与尊贵,且又是皇上最是器重的两位大臣,此番他宗人府的人并未找出对右相二人洗脱罪名的有利证据,一旦右相与骠骑将军当真有罪,他们皆担忧皇上会因痛失两名爱臣而大发雷霆。
奈何这话一出,平乐王反应并不大,仅漫不经心的道:“人证物证皆在,如此来,骠骑将军与右相的确与荀王勾结,有意谋反。”
宗人府的人僵然点头,正要继续回话,却是不待他反应,平乐王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大昭刚历经内乱,本是不平,右相等人竟敢在如此节骨眼上兴风作浪,如此谋反叛国之举,该当何罪?”
完,深邃散漫的目光悠闲的朝宗人府几名官臣扫去。
几人额头上冷汗直冒,摸不清自家帝王究竟是否要维护右相二人,心翼翼的道:“回皇上的话,朝臣叛国谋反,该当……诛九族。”
“诛九族?”平乐王似是对这几字极为新鲜,悠闲随意的念叨了一声,待得宗人府几人越是紧张之际,他突然勾唇而笑,“右相与骠骑将军毕竟是功臣,诛九族,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但这二人所作所为皆触犯大昭底线,若不重罚,也难以对下之人交代。”
着,嗓音一挑,“尔等差人去张贴皇榜,告于下之人,右相与骠骑将军谋反叛国,罚这二人羁押于宗人府牢,终身监禁,右相与骠骑将军府之人,全数流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