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道:“看来这吴天的父母非常疼爱吴天。”
葛长年道:“他们就吴天一个儿子,如何不疼爱,当初他们就不愿意让吴天去参军,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还允许他去的,可不曾想,竟发生这种悲剧。”
张斐道:“你可有将田地交给吴天。”
葛长年显得有些忐忑。
张斐微笑道:“葛六叔,你无须担忧,据实说就是了。”
葛长年叹道:“也怪我无能,没有保住他们家的田地。”
“此话怎讲?”张斐问道。
葛长年道:“我是很想将田地交给吴天,但是.但是我那吴老哥刚刚去世不久,这官府就来了人,说他家是绝户,将所有的田地都给收了回去。”
张斐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外服役吗?”
葛长年道:“我咋没说,但那些人根本就不听。”
张斐又问道:“后来吴天回来之后,你可有与他提及此事。”
葛长年点点头。
张斐又问道:“那他可知他父母其实是因他而死?”
葛长年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有说,但他肯定是知道,他父母身体一向不错,突然相继离世,不是为他是为谁。”
张斐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葛长年道:“他当时非常激动,拿着刀就要去找那些人去报仇,幸好当时咱村子里有不少人在,好不容易才将他拦了下来。”
张斐问道:“之后呢?”
葛长年道:“之后他在村里待了一个多月,打理好他父母的坟地,然后便离开了,也没有跟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斐道:“期间他可有回来过?”
葛长年摇摇头,又道:“或许回来过,因为有几次,我见到他父母坟地有被人整理过,但我可没有见过他”
张斐又问道:“那你是否知道,他已经成为齐州有名的贼寇?”
葛长年急忙摇摇头道:“之前我可是一直都不知道,咱听过那花花太岁的大名,哪里想得到这花花太岁就是咱以前的邻居。”
“多谢葛六叔。”
等到葛长年下去后,张斐便向赵抃道:“根据吴天自己口述的事实,以及葛六叔所言,吴天一家人的悲剧,皆是因为官府所导致的,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又岂会还想着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他落草为寇,实则是为报仇雪恨,而非是渴望着诏安。”
“我反对。”
李磊站起身来,“吴天身上的悲剧,乃是当时的通判宋明所导致的,而非是官府,对方以偏概全,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意图将吴天对宋明的仇恨,嫁接到官府,甚至于朝廷,这对于我的当事人是极为不公。”
张斐笑道:“我们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这位证人正是云岭寨的二当家,罗二春,绰号小阎罗。”
“传罗二春出庭。”
但见一个身着青袍,留着长须,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来到庭上。
此人一出现,不少人大为震惊。
不是二当家么?
可别说木枷、铁链,就连囚服都没有穿,还打扮得这么得体。
什么情况。
一时间是议论纷纷。
但是那些官员都知道,罗二春已经是税务司的人,就是他出卖吴天,税务司才将吴天擒获的。
当他来到庭上时,那吴天再也忍不住了,布满血丝的双目,是死死盯着罗二春,浑身都在颤抖着。
“肃静!”
赵抃敲了下木槌。
庭警立刻竖起木牌来。
门外的观众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张斐起身道:“罗二春,你与吴天是什么关系?”
罗二春回答道:“吴天是云岭寨的大当家,我是二当家,平时是以兄弟相称。”
张斐道:“既然你们是以兄弟相称,为何你会接受税务司的诱降,你就不怕别人骂你背信弃义吗?”
罗二春道:“因为相较起来,我更加害怕吴天。”
“害怕吴天?”张斐问道:“此话怎讲?”
罗二春道:“吴天为人阴狠毒辣,而且有时候非常疯狂,我认为跟他在一起,迟早会横尸街头,正好税务司答应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于是我决定答应税务司。”
张斐问道:“疯狂?这话有从何说起?”
罗二春道:“咱们这些草寇,一般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也只为求财,求生存,是不会去主动招惹官府,但唯独吴天是一个例外,他非常喜欢挑衅官府,且羞辱那些官员,但我认为这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张斐问道:“你可否举例说明,他是怎么挑衅官府,羞辱官员?”
罗二春道:“大概在五六年前,当时县里刚刚收完秋税,他突然带着一队人马,袭击官府的粮仓,将数千石粮食全部烧毁。
我很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这粮食烧了多少可惜,何不运回寨里,哪怕是分给穷人也行。
冒这么大的风险,却只是为求烧掉那些粮食,到底是图啥?
他当时并未解释,随后他就写了一封信给当地的县衙,告诉那些官员,每年县衙送一千石粮食给他,否则的话,他将烧毁更多的粮仓。”
张斐问道:“那他成功了吗?”
罗二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