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丞相在外用兵多时,成都内如今有些气氛诡谲,您有所不知……”费祎谨慎地说:“最近成都有不少流言,说丞相您独揽大权,独断自行,从来没把陛下放在眼中。还说您久拥重兵在外,也未见您积极求战建功,不是临阵畏敌,便恐是另有贰心……”
“什么?本府临阵畏敌,另有贰心?”
“放肆……丞相公忠为国,夙夜匪懈,是谁传出如此流言?”姜维大怒。
“属下已查到了,是一个叫张膺的长史,他是汉中李平大人的属下……”费祎说:“问题是流言早已沸沸扬扬一阵子,陛下他听多了,如今也对您有所疑虑!若您觉得士气可用,抗拒不返成都,恐怕只会让陛下与大臣们的疑虑更深……”
“丞相乃堂堂托孤大臣,陛下他怎可如此怀疑丞相的忠诚?”
“陛下年纪渐长,如今已二十有五,已非昔日那个什么事都全然信任丞相的少主了!”费祎担忧地看着诸葛亮:“属下也是素来明白丞相为人,因为敬爱丞相,所以才急忙赶来前线,知会您此一不安局势,还望请丞相切莫轻心以对!”
“且慢,此刻孔明大人若返回成都,说不定才更危险……”姜维愤怒,转身面向诸葛亮:“丞相!属下认为,这必是李严大人心中素来不服您,所以在背后暗中主使!说不定另有其他陷阱!”
“切莫这么说,伯约……方正他的为人,应不致如此,我信任他。”
诸葛亮起身,默默背着手,踱了几步,缓缓走到营帐门口,然后抬头看着营外黝黑星空,抚须若有所思。
“但是丞相,还有另一件要事,您需要知晓……”费祎想了想,依旧抱拳说道。
“哦?何事?”诸葛亮问道。
“此事……与李严大人有关。”费祎说道,“前些日子蜀道断粮,导致军粮无以能够按期送达,而李严大人为了推脱罪责,便写信呈与陛下,力荐陛下令丞相早日班师回,试图以此来掩盖过错。”
“嗯?此事当?”姜维蹙眉问。
“千真万确。”费祎说道。
“丞相,李严大人其心可诛!”姜维面露愤慨之色,抱拳说道。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摇动羽扇,心里却在想着昨日多闻使君禀告他的事情,说前些日子李严大人为了掩盖坠粮真相,免去责罚,曾令人在半道截杀他派去调查与守护粮道之人。且粮道如今已被破坏,粮秣运送几无可能。
起初他并不如何相信,甚至还抱有一些希望,但此时看来……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了。
诸葛亮微微闭上眼,费祎和姜维知道他正在思考,只好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
过了不知多久,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诸葛亮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费祎与姜维二人说道:
“也罢,上无心而下无力……我们后日一大早,便班师……回朝吧!”
……
“班师回朝?”
虽然心中已有所预计,但猛然听到丞相命令,朝云还是有些吃惊。
因为班师回朝的命令太过突然,按理说也需要数日的准备时间才行,如此仓促,除去粮秣不济外,恐怕还有其他原因。
“此乃陛下旨意。”多闻使说道。
“陛下旨意?”
朝云等人一听,皆是齐齐一愣。
陛下难道不知,丞相为了北伐大计整日殚精竭虑,辛苦操劳?为何却在此时仓促下令,命大军撤回?
“唉,人言可畏,丞相别无选择。”多闻使叹气道。
“大人,您是说……”
“好了,此事暂且不论。”多闻使看着面前的飞羽十人,说道:“正如刚才所言,后日的黎明,我们便要撤军返回汉中,所以各位的任务便是,协助魏延将军断后!”
“唉,实在可惜……好不容易一路奋战到此地步了,却奉令班师!”游兆恨恨地小声说道。
“没法子,粮秣用尽了,早点儿快溜才是正确决定。更何况……人言可畏嘛。”横艾心不在焉地说。
“我们大军将沿祁山道退返汉中。虽然丞相已经派遣他担任这一次大军的断后工作,但本座与增长使商议之后,决定在半路上,一处叫木门道的险要处,再设下一道埋伏,以多一道防止敌袭之防线。”多闻使看着祝犁,“祝犁,你那边串发元戎弩预备得如何了?”
“多闻使大人,都准备好了!”
“好……此前你奉命架设木流索,如今有伤在身,却又要劳烦你布置这些,实在辛苦。”多闻使真情流露道。
祝犁连忙抱拳:“大人!此乃属下职责,万不敢言辛苦之事!”
“好!此次断后任务,非常需要仰仗你的机关才华,祝犁你需慎而又慎……”多闻使转过头,接着对其他人说:
“你们两组人马,分批前往木门道,安设好祝犁之前帮丞相改良设计的串发元戎弩。飞之部今晚先行,羽之部黎明随后……不管是否有遇到追兵追击,六日后大军全数退返汉中,此任务便结束,随后你们直接返回成都,与本座会合。”
“是!”
十人领命,即刻离去。
刚一出大帐,横艾一把将朝云抓了过去,说道:“方才多闻使说人言可畏,大概是有人在陛下耳边说了孔明大丞相的坏话,所以……”
朝云微怔,“你是说,有人会害丞相?”
横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还记得之前去留守府见到李严大人的时候,问他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