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只想到了他的阿衍,只想到了宋白泽的意识会对阿衍怎么样,全然没有想过宋白泽!/p
是!他没有想过宋白泽,哪怕一分,哪怕一毫,他都没有。/p
忽想起宋白泽在西海曾问过他的那句:“我要是知道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枭衍,我至于跟你说要分开吗……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好好想想……你爱的是我,还是枭衍。”/p
他爱的当然是枭衍!/p
毫无疑问。/p
原来这个……是宋白泽要与他分开的原因么?/p
从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因为主观上将他当做了枭衍,若是没有枭衍这层关系,他是绝计不可能将目光多在宋白泽身上逗留哪怕一瞬。/p
不过是因为长得一模一样,他就错认了人!/p
他可真行啊他!/p
他以为自己有所改变,可到头来,他还是那个让自己讨厌的混蛋。/p
他把宋白泽当成什么了?/p
他有什么资格去知晓宋白泽的行踪?/p
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p
若是他搞清楚了状况,他也不会去招惹宋白泽,可他太心急,太想念枭衍,固执地以为那是枭衍的转世,可他明明知道的,荒鬼一族没有灵魂,死了便是死了,踪迹全无……/p
不过是残留在世间的意念,意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存在多久呢,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意念也会逐渐减弱,直至虚无。/p
若宋白泽一开始就记得枭衍的那份记忆,还可以说明那份留在世间的执念还曾深刻入骨,但宋白泽不记得了……/p
种种迹象都或明或暗地表明……枭衍的意识越来越虚弱,不久之后,便会消失殆尽,从此,世间只有宋白泽,再无枭衍!/p
可他的阿衍怎么办?/p
那是他的阿衍啊!/p
宋白泽从头至尾都是最可怜最无辜的,他做错了什么,命运竟待他如此不公?/p
他明明可以好好的当那个fēng_liú恣肆的宋白泽,大好的仙缘在前,却偏生因了一场与他无甚关系的战争,被牵扯进了辛吾与枭衍之间。/p
辛吾回到乾昶宫后,遣散了一众宫人,闭门将自己关在殿内。/p
他十分恼恨地抓了抓头发,方才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甚至……甚至想唤醒枭衍潜藏在宋白泽体内的意识。/p
宋白泽会怎么样?如果枭衍的意识一点点壮大,宋白泽的意识就会消失,直至湮灭,不复存在。/p
到时候,他的阿衍就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了。/p
可是……宋白泽呢?/p
他分明是那么无辜的一个人啊,凭什么为了他的私欲,成为牺牲品?/p
凭什么?/p
他凭什么?/p
原来他竟是这般可怕吗?/p
心底里藏着那么一股强大的恶念!/p
流荒见到辛吾时,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都要认不出站在她家门口的这个家伙竟然是辛吾了。/p
“天爷啊!”流荒惊道,“你这是怎么了?”/p
辛吾苦着一张脸笑:“别喊了,我就是天爷。”/p
“都成这副样子了还能抽出心来,说一句玩笑,想来你这也不是多么严重。”/p
“不让我进去么?”/p
“让!来来来,”流荒闪开身子,“进进进。”/p
辛吾将自己关在了乾昶宫三天,终于憋不住,跑来找流荒了。/p
天上三天,人间三年。/p
夏夏身高抽得快,如今已经是个十二岁多点的少年郎了。/p
流荒唤夏夏:“去给辛吾叔叔倒杯茶水喝。”/p
夏夏应声去了,回来时,辛吾瞧见他如竹节般抽长的身高,笑曰:“才多久不见,夏夏已经长这么高了。”/p
流荒笑骂:“哪能用天上的时辰算人间的?”/p
“也是,”辛吾笑得一脸哀伤,“瞧我,脑子都迷糊了。”/p
夏夏倒完茶,就回自己的房里看书去了,青衣尚在教课,未察觉到辛吾过来。/p
“说说吧,”流荒将茶水推到辛吾面前,“你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叫小泽离开这事给愁的?”/p
“流荒,”辛吾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宋白泽不是枭衍呢?”/p
流荒抬起眼眉看他,神色紧张:“如何说?”/p
“那日,他要走,我拦着,他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爱的是他还是枭衍,打从一开始,宋白泽就没有完全认同自己是枭衍,我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难受……起初,我认定了他是阿衍,便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p
他又道:“可后来一想……宋白泽原身是太墟灵石,长开心智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再早之前,阿衍滞留在大荒的执念附在了灵石上,后来,随着阿衍的修炼,灵石的意念也慢慢觉醒了……并且压过了阿衍的意识,修成了宋白泽。”/p
流荒低垂着眼眉,手指不自觉地在桌子上轻扣了几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小泽体内有两种不同的意念,一个是潜藏的阿衍,一个是他自己?”/p
“是!”辛吾脸色憔悴,眼神却十分笃定,“这种事情虽然玄妙,却也不是稀罕事。”/p
“辛吾,”流荒神色复杂,“要是你能接受小泽不是纯粹的阿衍这件事,你也不会来找我,但现在,你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是想做什么?”/p
流荒绝对是最了解辛吾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隐约有些担心。/p
辛吾苦笑:“流荒,我不会伤害宋白泽!”/p
流荒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