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陈缘转头,这才看见了徐秋阳已经铁青的面色。她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瞳孔被空洞地撑大,重重的呼吸让她的肩膀上下浮动了起来:“你,你怎么了??”陈缘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凑了过去,当他的手触碰到徐秋阳的手臂,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的僵住了。/p
“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陈缘似乎是懂了些什么,追问道。/p
徐秋阳结结巴巴,一时间整理不出完整的话来。/p
“你来过这个地方,对吗?”陈缘继续问。/p
“就是这里……我所有的痛苦,都来自这里。”徐秋阳颤抖地说道。/p
陈缘皱了皱眉头,跑到了门庞,他一手扶住门框,然后朝里面探出了身子,里面的环境似乎比外面的敞亮,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里面居然比外面的还要大,可想而知这片地下的建筑到底延伸了多宽阔。/p
陈缘半眯着眼,好让自己把眼前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个让徐秋阳那么害怕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p
“啊!有人!”突然,陈缘轻吼了一声。他看到一个满身都是污垢的身体,躺在楼梯下的地板上,定睛一看,他很快认出了这个身体是谁。“白羽!!”他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他的还是不自觉地喊了出来,声音沉沉的,却非常大声。/p
这一刻,陈缘就像被累从头劈下,看着躺在楼梯底下脸色惨白的女人,他头皮发麻,眼泪奔涌而出。白羽穿的衣服上全是大片大片的黑渍——“她受了很重很重的伤!白羽满身是血,不!!”陈缘的第一反应,让他浑身颤抖。白羽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手臂上缠着厚厚的,杂乱的绷带,可怜至极。/p
陈缘甚至不确定,这样的白羽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咬牙切齿,狠透了倪虹那张似笑非笑的嘴脸。/p
陈缘发了疯一样地冲下了楼梯,眼前的白羽让他完全忘了愣在门口的徐秋阳,他没有再回头安慰迟迟不敢往前走动的徐秋阳,而是一步并做两步,冲进门里。他的双脚在铁制的楼梯上“嗒嗒嗒”地飞跃,眼泪狂流,知道眼前的黑色栏杆,模糊得凝成了一片。/p
“不……我不要你死……”陈缘绝望地呢喃着,一步跳下了最后两级台阶,他双脚软得几乎无法站稳,重心往前地踉跄了几下。他并没有在意自己会不会摔跤,也不在意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陈缘只顾往白羽身边跑,跑得越快,迎着风他的眼泪也就更加汹涌。/p
来到白羽身边时,他一下双膝跪地,满身无力地跪在她的身边……这时他看清了白羽的脸,苍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没有缠着绷带手臂上布满了一块一块的淤青,衣服上的黑渍真的都是干掉的血,靠近绷带的地方尤其多。/p
陈缘心疼地喘不过气来。终于放出了哭声。他没有理智,去观察白羽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受得的折磨就足以让陈缘心疼得满眼是泪。/p
他轻轻地捧起白羽的脖子,轻轻地拨开白羽的头发,他发烫的手指很难正确地感知白羽额头的温度。陈缘放声地低吟着,让白羽的额头轻轻挨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不,别死,求你了。”他泣不成声,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着话。/p
徐秋阳还在门口,不过她终于鼓起了勇气,缓缓地走进了那扇打开着的门,可是她就挨在门框边上,一直不敢往下看。她深知,里面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可怕冰冷的样子。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拒绝自己靠近这个地方。于是徐秋阳只能在门口颤抖着,仿佛身体不受控制。她觉得自己应该立马冲下去的,可是她的大脑和躯干,正在激烈地打着架。纠结得她脑壳闷疼。/p
“嘿,陈缘……陈缘??”白羽在陈缘的低吟声中缓缓地醒来,然后听到了陈缘的哭声,她从来没有听过陈缘哭成这个样子,于是她又无奈又感动地笑了一笑,喊着陈缘的名字。只可惜这几个字的声音太过于无力,陈缘根本听不到白羽在说些什么。/p
于是白羽轻了轻嗓子:“我还没死!”/p
????陈缘一愣,终于看到了白羽睁开的眼睛。“天!!”陈缘惊喜地说不上话来,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从地上坐起来的白羽。他要问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到全都堆在了喉咙里,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p
【算了,就这样吧,只要你还活着就行。】/p
门口,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纠结之后,徐秋阳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往楼梯下探头下去,她看见了自己无比想忘记,却又像寄生虫一样挥之不去的环境。还有相拥的陈缘和白羽。那个拥抱让徐秋阳深吸了一口气,精神似乎放松了不少。/p
原来黑暗的地方也能有温暖。/p
可是徐秋阳还是不敢往楼梯上踏出第一步。她无奈至极,甚至觉得自己没用,苦恼地几乎落泪。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口的刺还是没有被拔下来??/p
就在徐秋阳懊悔得直跺脚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一个轻飘飘的影子,缓缓向她走来。/p
向她走来的人就是刚刚躲在墙角边上的张若炫。她满脸都是诡异的笑,轻轻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到了徐秋阳的身后——接着她还是没有说话,而是举起了一只手,在徐秋阳的腰间上奋力一推。/p
徐秋阳立马感觉到自己背上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立刻失去了重心。这个时候的她就站在门框边上,只需要一步就能踏上楼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