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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队长一脸惊色,但话刚出口便觉虎口传来剧痛,手中一松刀已被取下。
紧跟着,“嘭”的一声,小队长猛地张大了嘴,却是被袖袍男用膝盖顶了一记,他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倒在地,痛的脸都变了形。
不远处围观的百姓人人皆惊,人人惊诧的看着此处动向。
对于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小队长,袖袍男不再理会,他一脸肃容的走向胡三。
胡三脸上尽是血,此刻仰躺在地上还在抽泣,袖袍男走到身前,蹲下身时那肃容已换作了关切之色:
“走吧,老兄。”袖袍男将胡三搀扶起。
胡三仰头看着这陌生的男人,这张脸他并不认识,唯一的印象不过是先前曾问了他一句“你家中稻可栽了”。
可现在——
他又扭头看向了正慢慢从地上站起的小队长,那人狰狞的脸色让他悸栗,于是他摇头泣声道:
“走不了了”
“我我完了”
“走得了!”袖袍男振声吐出三字,搀扶着胡三就往外走。
“站住!!”小队长微弓着腰,手还搭在肚子上,疼痛让脸上已经满是虚汗,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朝着二人吼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混账!是要造反?!”
听到“造反”二字,胡三吓得浑身一颤,莫大的恐惧席卷而来,整个人如坠冰窟。
造反代表着什么,他还是明白的,那是要凌迟处死,还要诛九族的大罪!
但是,我造反了吗?
他蠕动嘴唇,想说些辩解的话,可却恍然的发觉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辩词来。
而此时,却已经有人先一步替他说话了。
“你说是,那就是!”
袖袍男怒声回应,而后将手中的刀放到胡三另一只完好的手中,胡三惊慌的看着他,袖袍男看着他说道:
“老兄,造不造反,只在他们口中,任你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他们一句话。”
“而假若造反,能让你回家栽上那一田秧苗,那就反吧!”
“谁要再逼你,就一刀朝他砍过去!!”
胡三浑身一震,握刀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小队长脸色已变得发白,他正在往后退去。
袖袍男却昂首挺胸,转而朝着其余百姓喊道:
“将性命,留给这样的朝廷,不若留在自己手中!”
“诸位,走吧!”
哗!
人皆哗然,喧闹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曾被小队长喝骂“谁都不准乱动”的队伍,哪还有半分队形,早已经乱做一团。
小队长早已经变了脸色,此刻却是一扭身朝着后面跑去。
袖袍男回首冷冷看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之色,带着胡三就往城中走,而那些杵在地上的百姓们则在短暂的愣神后,“哗”的一声,从中窜出十几人跟着就跑。
继而,整个队伍,百来个人全都都跟着跑了起来,他们都朝着城中而去。
“反了!他们反了!”
“快来人!他们都跑了!”
小队长面色惊慌,朝着先前发出骚乱的那里跑去,口中不住喊叫,那里聚集了更多的士兵与更多征召而来的百姓。
但惊慌失措的他并未发觉这里气氛更加严峻,而他的这几句喊叫,立刻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人实在太多,他看不到里面的人在说着什么,但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凝重,像是根绷紧的弦。
但现在,在他的喊叫声中,所有人都转身看向了他,也看见了那些逃回城中的百姓们。
紧跟着,一道震慑人心的暴喝之声骤然在此处响起:
“两日内他们便要攻城,届时咱们可都是要充当送死的去和他们打,大乾气数已尽,如今又有义士站出身来,咱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等着和这无能的朝廷一起死吗?!走了走了!”
话音落下,几乎是一霎时,像是根弦突然绷断,不知多少人转身大步狂奔起来。
有士兵们跟着在后面大声喊:“站住,不准走!谁要走,当”
“我去你奶奶的,快走快走!他们快杀来了!”又有粗犷的喝骂声响起。
士兵们全力阻拦,甚至为此不惜亮出兵刃,但却毫无作用。
毕竟从昨夜开始便进行了紧急征召,如今聚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而从上午开始,民众中便莫名多出了些来历不明的布告。
先前便因为这些布告起了骚乱,如今看到已有人违令逃跑,这就像是点燃了引线,一下就炸开了,这会儿他们又哪里听得进去。
乱相愈发盛了起来,人人都在呼喝连天的的往城中跑,士兵们张牙舞爪的跟在后面追,但也不敢真动刀枪。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平常,自会将他们一一镇压,但现如今是大敌当前,若是再和城里的百姓发生正面冲突,届时别说守城了,恐怕城内就要爆发内乱。
而那喊出“反了”的小队长,此刻却一脸茫然的楞在原地,太多的人从他身边跑过,将他撞到东倒西歪,但这会儿他却不敢阻拦,毕竟这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乌泱泱一大群人。
直到此刻,他依旧不明白,怎么自己就喊了两句,却引发了如此大的动乱,竟让这些人一哄而散,全都将朝廷之令抛之脑后,如此胆大妄为的公然行违逆之举。
而嘶吼声还在继续:
“站住!不准走!都给我回来!”
“回来呀!!”
士兵死命狂奔,而一些骑兵们则已经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