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炎看到此处,心内感动,嘴角难得现出了一丝笑意。/p
那青衣男子犹在门口朝远处喊道:“五郎,好好看清了路,小心再摔出个狗吃屎来。”/p
眼看着那崔耀掩着面消失在人群里,他便从钱袋中挑出一角碎银,也不拘多少,随手扔给那掌柜道:“不用找了。”/p
接着便回过身,懒洋洋看着崔炎道:“走吧,崔少卿。”/p
原来这青衣男子正是陈合。他自公主府回来,正准备归家去帮崔炎询问图样,却恰于路上看到这幕。本不欲『插』手,却见崔耀实在不堪,终是忍无可忍了。/p
陈合虽出了一口恶气,心下想想还是郁闷。遂对崔炎道:“为何要对崔耀如此容忍,就算是为了你伯父,也无需做到这样吧。”/p
崔炎在他面前也不避讳:“从前在崔宅,为了母亲,不得已罢了。今时不同往日,适才你若不出现,我也只好不顾家门脸面,教训他一下了。”/p
两人走在春明大街上,崔炎见他一直是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想必是这次在公主府有所发现。便问道:“你是在公主府找到什么了,这样春风满面。”/p
陈合便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有这么明显吗?”/p
崔炎于是正『色』道:“不明显。只是你的嘴巴快咧到耳根子那里了。”/p
陈合闻言嘿嘿一乐道:“你知道我在高娘子房中发现什么了吗?”/p
崔炎一时疑『惑』道:“高娘子?”/p
陈合这才想起崔炎并不知此事,便解释道:“高翠莲。在公主府帮厨的,前阵子被鱼刺卡死的那个。”/p
没等崔炎说话,陈合已急吼吼地接着道:“她房中居然有一根成『色』十足的金钗。也是合巧,她本是将钗用油布包了,塞在砖缝内的。谁知她屋里闹老鼠,我去时便正翻出此物来。”说着就将金钗拿出来递与崔炎。/p
崔炎接过后细细打量,只见钗长三寸,也是寻常坊间样式,看上去应该是一枚玉蝶牡丹钗,做工尚可。掂在手里少说也有一两重,倒的确是成『色』十足。其余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因问他道:“这钗想来也不是一个厨娘能买的起的,莫非与林深之死有关?”/p
陈合听他问到此处,两眼放光。显然得意非常。称他午前去公主府问话时,的确被他认出了那两人。他便不动声『色』,暗中叫属下扣住,只待稍后单独审问。/p
这时,却忽听到后院传来女子尖叫声。陈合等人忙寻声跑过去,却见一个婢女已经跳到了凳子上,犹闭着眼指着地上喊道:“有老鼠,有老鼠。它,它刚从我的脚面上爬过去了……”/p
那个婢女泪湿粉面,全身抖作一团,陈合眼见不过是只老鼠,大失所望。这时一个肥胖婆娘却不知从哪里过来,看见屋内情形便大声呵斥,那婢女前脚刚从脚凳上下来,后脚就被她甩了个响亮耳光。因骂道:“什么大事,你是死了老子娘吗在这嚎丧?”/p
陈合闻言不由侧目。心道这个老虔婆不知是谁,如此凶悍。那婢女捂着面颊,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道:“妈妈饶了我吧。婢子实在是吓到了才这样的。”/p
那婆娘不知是不是看见陈合在场,倒也未追着此事不放。那婢女犹在哭哭啼啼时,陈合忽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句:“老鼠!”/p
陈合定睛一看,果然是只硕鼠。它见屋子里全是人,却还不紧不慢,咬着一个布袋正从墙砖那里爬出来。有下人赶忙拿起扫帚去打,那老鼠见状不妙,这回倒是丢下东西就溜之大吉了。/p
陈合上前捡起那被老鼠拖出来的袋子,打开才发现里面居然是根金钗。原来这婢女本就是被派去清空屋子的。/p
高娘子死了以后,众人多嫌不吉利,恨不得都离那里远远地才好。这个婢女单身在这里清理死人的物品,想想此时若有『毛』茸茸的东西从脚面上爬过……陈合私底下觉得:没被吓死真的已经算是胆子大了。/p
陈合拿着金钗,眼见问的也差不多了,便对众人明说有事要先行一步。却在府外不远处一个僻静庭院处停了下来,那二人此时就在里面。/p
陈合进去后,一番威『逼』利诱之下,终是大有收获:一是被鱼刺卡死的高娘子压根不吃鱼;二来金钗的确不是高娘子自己买的,而是别人送的。/p
说到此处,林深却故意停下看着崔炎,问道:“你猜,那钗是谁送的?”/p
崔炎见他那幅耍宝的样子不由心中好笑,却也只得配合他。装着糊涂问道:“哦?不知是谁?”/p
陈合果然得意起来,神秘莫测地道:“嘿嘿,你肯定猜不到。居然是林深,林管家!那人本来只是疑心,因他曾无意中发现林深竟从首饰铺子里走出来,又看着他在后花园中将金钗送与高娘子。我听说后,便亲身去那家店中查访,好在那店中打造首饰皆绘有纹样款式留底,且因林管家出手阔绰,店里还有人记得他。这根金钗,果然正是林管家三个月前亲去店中打制的。”/p
林深居然与公主府中的厨娘有一腿,这倒实在是出乎崔炎的意料。两人在几日之内相继死去已经是咄咄怪事,加之死因虽然表面上看来还正常,但之后的种种证据却都在指明,二人之死事实上均是大有蹊跷之处。/p
陈合在旁又道:“林深于先长孙皇后在闺中时就已伺候在侧。公主原定是十七岁大婚,他那时便已举家由洛阳迁来长安。谁知先帝崩逝,公主的婚事去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