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原来之前确实未曾想到,自己竟会遇到这样怪异的父母。/p
亲生独子死于非命,这本该让这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伤心欲绝,根本顾及不到其他。可适才他一番试探之下,他们不仅是早已认定了儿子已死,甚至还意外地对刘博的几句恫吓反应强烈,惊吓不已。/p
不过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怀疑,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按捺下心情来。甚至当刘博提议共用晚膳时,他也是毫无做难之『色』,欣然应诺。/p
席间畅饮正酣时,刘博还非常应景地安排了一曲拓枝舞。/p
只听刘博轻轻地一拍手,一位穿着西域服饰的窈窕舞娘,便已随着强烈的大鼓节奏,从帘幕后翩然而出。不过几个柳腰款摆之间,就已经点燃了在场男人们心中的火焰。/p
所谓“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裀”。随着舞者轻盈繁复的旋转踏舞,她腰腹处的金铃便也因此发出清澈的回响。人人都在为她雪白的皮肤与撩人的姿态而深深『迷』醉,赵西原为取信于刘博,便更是显得迫不及待,丑态毕『露』起来。/p
每当那女子舞至他身边时,他便『色』『迷』心窍一般伸手欲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刘博见赵西原中计,自然是心满意足。一时间更是毫不顾忌,言语间频频劝杯不止。/p
伴着一个几乎垂直的下腰动作,鼓声戛然而止。不料这女子却并未下场,却开始逐座陪盏起来。/p
一时她却正巧停在刘博身边。只他刚笑嘻嘻地端起酒杯,便直接被那舞姬搂着脖子灌了一海。赵西原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待会到了我这里,我却不比他们素日喝惯了的,岂不是要被喝死过去。/p
唯今之计,只有装醉了。好在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此时想必也不会让对方太过怀疑。/p
想到这里,他便狠心一扬脖,先给自己又添了一杯,更胡『乱』嚷道:“如此佳宴,当浮一大白。”刘博听闻后顿时哈哈大笑。却不想他还没乐够,就轰地一声往后一仰,竟直接躺在地上昏睡着起不来了。/p
刘博看后便哈哈大笑道:“此人装死,还不快去推起他来,再喝上几大碗。”/p
那舞姬便行到他身边好一阵推搡,赵西原只是一径装死。果然片刻后便没人再管他,众人只顾着重新推杯换盏起来……/p
第二日,他便干脆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直到刘博三催四请之后,他才懒洋洋的随着刘博去了后衙。只等衙役们将尸体运到此处。/p
一路上,他都装着哈欠连天,无精打采。没错,不仅是那对古怪的夫妻,便是对刘博本人,他也早已经起了疑心。可直觉却告诉他,绝不能表『露』出一点异状来。/p
危险,往往就发生在不经意之间。想那崔炎之前也不过就是去了一趟金部,就造成了书令使黄熙兆与郑军之死。就连他自己,也是深陷绝境,历尽九死一生方捡了条『性』命。/p
自古以来,枪打出头鸟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捅了马蜂窝的人常常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p
他既要查明真相,却又不能真的表『露』出什么来。毕竟自己如今就在刘博的地盘上,他若是想要自己的命,实在可说是易如反掌。/p
果然一应勘验结果都是毫无破绽。这边仵作写录完毕,由刘博与赵西原二人同时签章确认后便封存起来,等着他回京之后再上呈有司官员。/p
按照惯例,检验过的尸体是要发还给亲属的。而这个冗繁的过程,赵西原理所当然地不想参与。当着刘博的面,他便推辞道:“实在是不胜酒力,乞使君怜悯,容我回去再躺上一躺。”/p
看上去刘博是以为此事至此已是尘埃落定,便也就随他去了。/p
赵西原因心中笃定,倒是并不慌张。他料定那对夫『妇』根本就不在乎这具所谓的遗体,所行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果然二人从刘博那里出来,根本连裹尸布都不曾揭下来看过,便急急叫仵作行会的人抬着尸体去了城外『乱』葬岗。/p
一时到了地方,他们却叫行会的人先回去。赵西原安排的人假意走开后,他们却寻了一块地,挖了不过半尺深便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手,直接将尸体扔了进去。/p
待他们二人走远后,这几人却干净利落地挖出了尸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