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周三申的口头弹,往日听起来不觉的如何,今日却让玉卿成抓住了话柄:“其实,其实,你不会少说两句么,下去!”
“是,小的放肆了。”周三申垂头丧气地走了。
玉卿成此时却陷入了深思。周三申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事。
“温炳秋……”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她的确对这位年轻公子印象很深,很好,而且每次遇见他,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已记不清温炳秋第一次来她的绸缎山庄是在什么时候了,从她注意到他起,他便总是坐在柜台外面靠角落的桌案前,默默地看着她与伙计们忙忙活活地接待顾客,却不发一语。
因为每日拜访玉卿成的客人太多,玉卿成于是心生一计,又让周三申把店侧的一间空房收拾出来,经过装修之后开了个茶馆,对所有慕名而来的客人出售茶水。
这无疑又是一条生财之道。但是客人们却并不计较这些,反而觉得这正是能接近玉卿成的好机会。所以每次无论茶钱损失多少,他们都不觉得心疼,只要能够就近一睹芳容就心满意足了。
而温炳秋却不是这样。他也来茶馆,但却一直安安静静,从来未有过任何的非分或越轨的举动。
每次他总是静静地品茶,待品完了,才付了茶资,恋恋不舍地离去;而且每次离开前,总是默默的回头望一眼在绸缎庄里忙碌的玉卿成,几分惆怅,似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他几乎天天都来。
有几天他一直没来。玉卿成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担忧中又有几分失落。
终于有一天玉卿成又见到了他,她十分高兴,问他:“这几天你怎么没来?”
温炳秋叹道:“我母亲病了,我忙着为他请医、抓药。哎,只恐怕以后也不能来了。
玉卿成道:“为什么?”
温炳秋面色一红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前些日子卖些字画或给人家写几幅对联换几两银子,倒也衣食无忧,而且还有机会来此坐坐。如今我母亲一病,钱全都用光了,还欠了不少债……”
他说不下去了,低下头,一脸的颓废与黯然。
玉卿成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此?”
温炳秋默然道:“不知道。”ν
玉卿成道:“以后你再来这儿,不用付茶钱了。”
温炳秋神色为之一震,欲言又止。
玉卿成又取出十两银子给他。
温炳秋却坚决不受,“我虽然很穷,可是人穷志不短,这钱我不能要。只要每天能有机会让我来看看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着,便急冲冲地走了。
玉卿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摇摇头,叹道:“这个书呆子……”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