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皎拉着荣宜先进了学堂,朝讲台上的王谨修笑了一下。“太傅。”/p
王谨修点了下头,“回来就好。”/p
单皎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去看左侧的一众人。荣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单皎,又转头去看王谨修,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霓儿以前也是很尊敬王谨修,但是现在,总觉得她有一点点依赖孺慕之情。/p
王谨修等到所有人都坐定,开始最后一课。“今日,便是我们讲学的最后一日。”他顿了顿,“本来,臣准备了大篇幅的总结之言,但是臣想着,这样的最后一日太过无趣。那么今日,我们抛开治国,论一个新议题。”/p
王谨修看了凉国两人一眼,转身写下,“战”。“今日,我们论战。战争的原因,性质,意义,请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p
台下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他提出的这个论题,一时大家都有些沉默。荣宜抓住自己的裙摆,下意识看了一眼单皎。看她也和大家一样惊讶,才回过神来。/p
王谨修走到大家之间,“那臣就先抛砖引玉。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中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p
他停到荣宇身边,点了一下他的桌子。荣宇率先开口:“《兵法》有言: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谋得兵胜者霸。故夫兵,虽非备道至德也,然而所以辅王成霸。治国与用兵有很大的相关性,可以说,用兵是治国的不得已为之。国家不能轻视战争,忽视战争,否则大至君辱失守,小乃侵犯削弱,所以我们一定要重视战争。”/p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其次,重战不等于好战,要对战争采取慎重态度,不能穷兵黩武,一味好战,否则必定会自食苦果,走向失败。”/p
王谨修点了点头,“很好的开头,战争与治国的关系正是此言。凉二皇子可有什么见解?”/p
贺若祉努力舒展开自己的眉头,让自己没有丝毫的脸色变化,“学生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见笑。”/p
“我们都洗耳恭听,请。”/p
“那我简单说一下战争的原因。或因争名争利,或因积恶内乱”他顿了顿,“或者说可以分为两大类,正义与非正义的。平天下之乱而除万民之害,诛暴扶弱的战争是正义的。所以,《司马法》有言:为安人而杀人,杀之可也;为爱其民而攻其国,攻之可也;为止战而战,虽战可也。相对而言,只是为扩大疆土或夺取财货,恃国之大而凌辱小国之民的战争是非正义的。战争并非全然罪恶。”/p
“所以怎样去判断战争的性质呢?”王谨修追问。/p
贺若祉想了想,“战争应该是有道,明礼,知仁的君子所为。这样才能确保战争的性质与发展。”/p
“而这些发动战争的君子,又如何能保证一直有道,识礼,知仁呢?世事无常。”/p
单皎踢了前面的单皓一脚,强迫他参与讨论。单皓揉了揉后腰,开口支持王谨修。“战争不过是人的私心与物欲产物,是因为有人不知足,发动战争又怎会是君子所为?战争给国家和人民带来数不清的灾难,危害民生,百年难以平复。大军之后,必有凶年。爱民之战,以战止战,都只是在模糊其战争性质。”/p
荣宇倒是有些支持贺若祉。“可是战争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因为战争具有讨强暴,平乱世,夷险阻,救危殆的作用。若是战争的根本目的在于除暴,只要天下有残暴,就不可避免的会存在战争。”/p
“内战与外战不可相提并论。”荣宜也开口,“一国之内人民反暴政的起义,与别的国家的外来侵略是不同的。”/p
“可国内外战争的范围又怎会那么清晰?为救一国之民的战争算是什么呢?”/p
“国家人民的利益当由他们自己决定,而不是外国强加给他们,认为他们应当怎样做。”荣宜看向贺若祉,“当年西域统一便是内战,因为顺应了西域人民的利益。被灭族的岐想要发动对我景国与云国的外战,下场我们都知道。”/p
贺若祉下意识回避了荣宜的视线,“战争,决定着国家的地位与命运。战争的功利性与破坏性是相辅相成的。国富则兵壮,则战胜地广,则国更富。这些都是既定趋势。”/p
叶澈不赞同地反驳,“一国完全可以只是积存足够的力量,去应对可能发生的战争,而非主动去发动战争。发动侵略战争是强大的象征与表现吗?不是,反而,发动战争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象征。他们不相信自己可以凭借国富,包容与帮助来征服别的国家,才会走如此下策。难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随意伤害他人的利益吗?”/p
“弱肉强食,本就是现状。如果一国护不好一家之民,又怎能祈求天下太平。”/p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王谨修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端。贺励也悄悄拍了拍贺若祉,二殿下今日有些不太冷静呀。/p
单皎像是被贺若祉反驳的话击中,整个人颤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是啊,他们连一国之民都无法相护,又怎能去求天下太平。王谨修快走了两步到她身边掩住其他人的视线。/p
单皎闭上眼调整了一下,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打破了原先的沉寂:“战争,从来是没有输赢的。无论结果如何,参与战争的双方,或是任何一方,都输了。苦难不会只伤害一个民族。”/p
她顿了顿,“此次前来景国求学前,我们曾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