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帮你一次是缘,帮你两次是很投缘,帮你三次是十分投缘……然而,对跟自己十分投缘的花阴,九玄狠不下心。
不知道对他说,自己去青凤岛和崆峒海只是为了旅游,他会不会信?不知道,若把自己的一切秘密告诉他,他是会继续帮她,还是也和那些人一样,开始利用她?
他从未问过她的过往,从未提过她的身世。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九玄以往只会喝茶,可自知道花子俊就是叔均之后,她学会了饮酒。那夜,她终于鼓起勇气,问花阴:“花阴,我很好奇,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也没多大,”花阴不看她,继续喝着杯中的酒,“不过四十多万岁。”
九玄刚入口的酒一不小心又吐回杯中。乖乖,这人真实在。实在归实在,四十多万岁,也太老了……
“怎么,嫌我老了?”花阴凝眉盯着自己的指甲,认真地看着。
这种时候怎好示弱,九玄狠下心,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老子活了二百万年!也很累!”
花阴面无表情地看她,只当她喝多了,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将剩下的酒自己喝了个精光:“走吧,你该回房休息了。”
九玄不服地推开他,倔强着自己站稳,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花阴:“老子本是开天辟地的盘古斧一枚!二百万年,二百万年……行侠仗义,斩妖除魔!”边说,边扭着,摆出各种凹凸曼造型。“可如今,可如今……”竟是哭了出来,“竟然连自己的爹,都找不到……”
羽璃见她这幅啥秘密都开始往外蹦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扶着九玄向花阴赔笑道:“小姐、小姐她喝得太多了……”
“你……才喝多了!你全家都喝多了!”九玄勾起一条腿两条胳膊,像个螳螂似的,迷迷瞪瞪地看着羽璃,“哔——哔——嗖嗖!——”
羽璃尴尬地捂脸,恨不能装作不认识她。忽然脚下吃痛,叫唤起来:“啊!——”
“怎么了?”花阴连忙过来,同时看着九玄的模样,看似无辜,丝毫让人发觉不出使用过任何仙术,可她此刻勾起的手指竟然是正对着羽璃捂住的小腿处。莫非?……
“没事,刚才磕到旁边的桌角……”羽璃摇头,揉着自己的小腿。花阴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想多了。
九玄突然觉得胸口有些痒痒的,大庭广众之下便抓了起来,边抓边嘟哝:“这斧子在胸口,扎的我好生痒痒。快快,羽璃,帮我抓抓。羽璃?算了……嘿嘿嘿,花阴,你来帮我抓抓好不好?”
花阴乐了:“这可是你自己求我的,若是你醒后知道这些,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呢。”不想九玄已经主动抓住花阴的手,眼看着就要往自己的胸口送去,羽璃抹了一把汗,拽过九玄:“小姐……羽璃,羽璃帮你抓便是了。”
九玄脸蛋红扑扑,闭着眼睛,乖乖冲羽璃笑着:“好好,你帮我抓抓。噢噢,还是好痒,要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知道怎么办……呼——”可能是想起来什么了,又瘪着嘴巴,带着哭腔:是骗纸,你们、你们都是骗纸!”
眼见一股金色的的光芒自她手掌间爆裂开来,太过刺眼,花阴只得用手去挡。待再睁开眼,周围哪里还有九玄和羽璃,连刚才喝酒的小酒馆都不见了。他如今身处的,是漆黑的一片空间,周身可见无数星光点点,时而似触手可摘,时而似遥不可及。花阴屏气凝神,心道,这多半是被吸入某个幻境空间中了。
果不其然,远处点点亮光聚集到一处,在这黑暗中形成一道曙光般耀眼。光点越聚越大,并渐渐向他靠近,竟是……竟是一位美丽非凡的女子。
女子浑身几乎*,只着了几白色的道仙缕,勉强蔽体,发出迷离的光晕。一头长可及地的银色发丝,好似有生命力一般,安静却调皮地在身后洋洋洒洒。女子由远及近,面庞也渐渐清晰起来。
“……赖、赖赖?!”惊讶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每一寸呼吸。
女子听到花阴的惊呼,抬手抚上自己的脸,施施然笑道:“果然,如今,是这一副模样了呢。”
花阴掐指捏住三支毒针,并在耳畔,双目微眯。女子见他这副模样,竟是笑了:“你莫急,你担心的女子,她很好。只不过,她并不叫赖赖……她叫九玄。而我,只是她心里的一个影子。”
“你是谁。”花阴声音冷冷。这个女子与赖赖长得一模一样,却不是她。她没有这样深不可测的笑容,也没有这样强大无比的灵力。
“我是——盘古斧。”
三亿年前,神兽帝江无眼无口鼻,是为混沌。倏忽以斧助其开窍,不想帝江七窍流血而死,故而有了天地。经历了漫长岁月,诸神逐渐出现,可惜诸神大多不知这些来历,只当是盘古由混沌孕育而生,以己手臂化盘古斧,开天辟地。于是盘古左眼成日,右眼成月,发须化为夜空的星星,身体成东南西北三山五岳,血液为江河,齿骨为矿藏,肤为草木汗为雨露。
“所以,我并不知我真正来自何处,只记得我早与帝江融为一体,隐匿于大荒。二百万年前,我苏醒后,发现自己在重生后的帝江体内,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我亲眼看着帝江如何为守护大荒与群魔厮杀;那时候,我便成了帝江的一缕精魄。”
花阴皱眉:“在下有幸今日得见神器真身,但是,有何证据可以让我相信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