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香答应着,复道:“小姐是要为蒙将军查明真相?”/p
秦韵斜眼看了她一眼,呵斥道:“糊涂,买凶杀人不难,难的是如何知晓蒙龑的行程?就算是将军府邸,这样重要的事必定不会谁人都知晓。他又送信给我,难保来日不会怀疑到我这里,这是其一。能潜伏到他身边的,是普通仇家能做到的?若是不查清楚,以后这把火烧到我这里,我是自救还是不自救?这是其二。”/p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p
芷汀摆好饭食,来请她去用,桌上清淡小菜精致,又放着几样鸡鸭与鱼,她盛了一碗粥道:“小姐,这粥清甜可口,尝一尝可好。”/p
秦韵看着白花花的鸭与鸡,鱼明晃晃的翻着白肚皮,如同船上横七竖八的人一样,一时心里恶心,便干呕了几声道:“我没胃口,撤下去吧。”/p
芷汀对着外头挥了挥手,示意外头的人进来将饭菜撤下去。又伺候她梳妆,素银簪子两枚入发,简单固定住了。/p
秦韵拿起一旁胭脂:“蒙大哥送来的东西,取来给我吧。”/p
“是,小姐。”/p
“别人不是劝谏,就是明着暗着的提醒。怎么你倒什么不说,什么不提?”/p
芷汀将锦缎裹上的棉花团沾上胭脂给她补在面上道:“小姐的私事,奴婢何必去置喙,这并非奴婢分内的事。何况,小姐真决定了,劝谏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做好小姐交待的事呢。”/p
秦韵见她出去,便去开了窗户,看着外头的雨滴如线冰寒刺骨。不一会子,收着的箱子放在桌上。秦韵看着窗外不动,芷汀亦不催促,暗暗退了出去。/p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暴躁了呢。不知名的缘由,情绪就这么吞没自己。/p
她回忆起多年前与他相见的情景,彼此都是少年。那时,她不过是离恨天的一介弟子,学医习武,治伤救人。而他,亦是血气方刚,征战沙场。/p
十五年过去,岁月造就的天翻地覆,早就将对方变成不一样的人。层层面具之下,是数年的诡谲谋算。面具之上,容颜不复当年。/p
这样想着,她走向镜子处,照着自己的模样,容颜依旧在,清澈眼神竟全然没有了。/p
她取出几个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打开来看,碧潮繁星裙,她的画像,银环长鞭,以及各色华物,又一样样的收起。/p
云喜捧着一盒东西,在外头禀报了将军府送来了东西。秦韵让她进来。/p
“什么东西?”/p
云喜捧着的乌木描金箱子并未打开,她将盒子放在桌上道:“奴婢不知,来人只说请小姐亲启。”/p
秦韵看着桌上放着的盒子:“下去吧。”/p
她走去,将画作衣裙收起,亲自打开看了。原来是一件玄锦旧衣,看着上头的花纹与装饰的东陵玉石,心下明白这是他旧日的衣裳。/p
房中方才芷汀丢入火盆里的陈皮樟脑绕烧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肺。她双手触在衣裳,明白对方的心意。亦在此刻,明白了自己的内心。/p
平稳的,平和的,与他相处时的轻快与从容,是这些年不曾拥有的。/p
芷汀端着玉佩打开帘子进来,见她双目微红,又见火盆离得近,里头的樟木香喷薄出来:“小姐,这陈皮与樟脑许是不合适,奴婢一会换了旁的来。”/p
秦韵回首看她问道:“怎么回来了?”/p
芷汀将托盘里的玉佩,捏起上头编织的线结道:“小姐让送去编织的玉玦,上头的珞子已经打好了。”/p
秦韵接过玉佩,指尖抚在玉佩中间的明珠上:“这玉佩一向能保佑我平安,戴着也好。”/p
“小姐,这件衣裳是男装?”/p
秦韵将玉佩放在衣裳上,颜色十分契合,点头道:“我就要走了,你将这身衣裳好生收着。”/p
“是,小姐。回来两天了,您还没有沐浴过。少夫人方才让贝儿姑娘来请你晚些过去一趟。”/p
“嫂嫂可有说是什么事?”/p
芷汀摇摇头道:“未曾提起?”/p
“备热水,我一会沐浴后去见嫂嫂。”/p
芷汀不扰她,想着凌霜还在休息,便去接过小丫头们端着的汤药,去她房中看她。/p
凌霜伤了手倒是其次,只是一路奔波,受了风,回来卧床不起。厚重的棉被盖了两层,又加了火盆还是觉得冷。房中紧闭着,连气也不通,看着更重了。/p
见芷汀敲门,小丫头开了门,打了帘子请她进来。芷汀令她将窗户开了一扇,退出去。/p
凌霜愈觉得冷,扶着床靠起来道:“你让她开窗户做什么,风一进来身上寒津津的。”/p
芷汀将药端了放到她身边坐下:“瞧你,闷得一头汗,头发也湿了。这房间里这样闷,病气都捂住了,怎么好得快呢。”说罢,扶着她正了正,又盖了被子,喂她喝药。药在冷风里,一出保温的盒子就由热变温了。芷汀见她喝完,又取出醒神的薄荷油涂在太阳穴上。/p
见她缓了精神才道:“怎么伤得这样重,这一刀下去,伤口可要好久才能痊愈了。”/p
凌霜从枕头下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汗道:“小姐告诉你了?”见她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多人都死了,我若是不受这样的伤,岂不是真的过于命大。不过这次伤得,倒真是躲不过去。身手太快了。”/p
芷汀从一旁取了半片山楂糕喂它,用以驱散方才嘴里的苦味:“我就是奇快这个呢,就算真要受点伤,也没必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