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忻言最后还是没能住进谢淮安的宅子。/p
倒不是因为谢淮安赶回去阻拦的缘故,只邓霜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便理所当然的退却了。/p
若是不论前程往事,只看今朝,他倒当得上是真心实意。/p
秋日重阳,本是登高远眺之时,偏偏莫城之外并无供人远眺的山峰。/p
登高之处却也只能选在城中的酒楼,点上两三个京都常见的菜色,并上一壶重阳酒,足以遥望故乡,远怀亲人。/p
谢淮安度量着阿蘅独自在陌生城镇之中,又恰好碰上了合该与亲人团聚的节日,为了不让阿蘅感到孤单,他觉得自己应该去陪一陪他的。/p
边关的酒楼内里的装饰也是一样粗犷,包厢中明明已经坐上了人,却还是显得格外的空旷。/p
阿蘅看向对面的谢淮安:“你今日恰好赶上了沐休,都不需要陪着你舅舅的吗?”/p
就连邓霜都陪着邓傲去了隔壁的包厢,哪怕失去了部分的记忆,碰上了重阳节时,他们也都聚到了一起。/p
而不是跟在她这个孤家寡人的身旁。/p
谢淮安笑笑:“舅舅他便是到了重阳节这样的日子,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与其让我等在家中,同他吃上一顿不知滋味的饭,倒不如高高兴兴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p
“而且舅舅他也不需要我陪着呢!”/p
当初在京都的时候,樊泽语就很不喜欢中秋与重阳这一类的节日,每次谢夫人差人请他入府,他总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常年养下来的习惯,就算是从京都换到了边关,也还是改不了的。/p
“说起来,我是真的没想到阿蘅会到莫城来,叔叔他们怎么能放心……”/p
谢淮安想着自己独自往边关来时,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再看看明显瘦了许多的阿蘅,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p
想来阿蘅这一路以来,肯定也是受了苦。/p
事情已经被解决的时候,再来说马后炮之类的话,不止是听上去的人,就连说出口的人,心中也会很不是滋味。/p
阿蘅停顿了一小会儿,低头抿了口菊花茶:“我先前做了个梦,梦到冬日的边关出现了叛乱,关外的蛮族趁着城里人手足无力的时候,试图攻城。”/p
满城喋血的场景,她并未亲眼所见,自边关远道而来的战报也只说举全城之力以抗敌,蛮族退居关外,城中之人十不余一。/p
不管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是身居高位的将士,最后留下来的都是死里逃生的人。/p
关于阿蘅对未来之事的预见,谢淮安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知道只要是阿蘅口中说出来的结论,必然是没有掺谎的可能。/p
换而言之,边关确实极有可能生出一场叛乱,且让外族人有机会借此叛乱,对边关下手。/p
“谁知在来到莫城的时候,正好就赶上你们封城查找叛徒,倒是与我梦中所见的场景并不一样。”阿蘅抬头对谢淮安笑了笑,“你们早早的就抓住了叛徒,那场叛乱应该就不会再发生了吧!”/p
当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p
谢淮安沉默了片刻。/p
先前樊泽语大费周章的封城抓叛徒的时候,他也曾像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般,觉得舅舅过于劳师动众了些。/p
却未曾想过那些叛徒会给边关带来多大的危害。/p
听着阿蘅诉说自己的梦境,他的眼前仿佛真实的出现了阿蘅梦境之中的场景,就连鼻尖也弥漫着鲜血的气息,真实的让他有些害怕。/p
阿蘅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往下说,就发现包厢中多出了一股子血腥味。/p
抬头看去时,只见谢淮安攥紧了手中的茶盏,碎裂的瓷片仍旧被他握在手中,茶水混着血水滴落在桌面上,顷刻间就汇聚成了小小一滩水迹。/p
她连忙起身上前去,小心的将谢淮安手中的瓷片取了出来,她没有随身带药包的习惯,看谢淮安的样子,也不像是带有伤药的人,只能先用帕子擦去他伤口附近的脏污,再出门让守在外面的侍卫去买药。/p
出门在外,自然没有人敢让阿蘅一个人独处的。/p
酒楼的隔音环境算不上好,隔壁包厢的邓霜隐隐约约的就听见了阿蘅的声音,没能听清具体的话,只隐约听见‘血’与‘药’二字。/p
情况未明,但只血与药二字就足以让人产生非常不好的联想。/p
邓霜看着对面不请自来的晋忻言,在看向他旁边始终捂着脸的邓傲,忽的站起了身。/p
“阿蘅那边好像出了事,我过去看看。既然你找邓傲有事,那你们就先聊一会儿,我过会儿再回来。”/p
本来是两个人的家宴,莫名其妙的就多出了一个人,还是从前与她有过关联,如今正在朝着断绝来往的方向发展的人,三人之间的交流一度陷入了凝滞之中。/p
晋忻言是借口找邓傲有事才得以进了包厢的门,邓傲因为对方的身份和隐隐之间的威胁,不好一口回绝对方,只能任由他反客为主的招呼着邓霜。/p
索性这样的时间持续的并不长,邓霜很快就借口隔壁有事,走了出去。/p
邓傲看着在邓霜出门之后,瞬间露出不甘心的神色的晋忻言,忍不住劝他:“你贵为乐王,是当今最信任的弟弟,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何必执着与欺霜一人呢?”/p
“既然早前你已经决定放弃了欺霜,那为何不干脆放弃的更彻底呢?”/p
但凡是皇室中人,哪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