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看你看!”
两人从露台上往下看,这才发现。
那个端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不见了。
“她去哪儿了?”步流星声音打颤:“会不会已经进屋子了?”
“不知道。”江雪明答道:“不过以目前获知的信息来看,她应该是个科学家,在一百多年前,和她的丈夫一起研究这片海洋,她的丈夫也死在这间屋子里。”
步流星谨慎地问着:“她还算人类吗?会不会是中了什么病毒,才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江雪明大胆地答道:“一百多年前的镁光灯黑白照片不会骗人,他们的结婚照上都没有脸,我觉得这对夫妻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步流星惴惴不安的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开溜。”江雪明直言不讳:“进了人家寡妇的屋子逛了一圈,还碰了她的东西,研究她丈夫的遗物。人家能不生气吗?”
步流星:“有道理,原路返回吗?”
“跳楼比较快。”江雪明看了看露台的高度,也就三米多高。
“好!”步流星感觉力量又涌上来了,他把手机塞向江雪明,“明哥,我们换个手机,这里边有重要的照片,今天咱们就回车站,马上你妹妹就有救了。”
江雪明默不作声,接走了这台粉色手机。
他将藏青色的手机还回去,一颗心依然悬在半空。
他不知道这些情报能不能换到万灵药,也不知道万灵药能不能治好妹妹的病,更不知道没有[灵感]的普通人,在维塔烙印的折磨下能撑几天。
这些恐怖的臆想像是一只只蚂蚁,在他身上乱爬。
“明哥!我比你高,力气也大,我先去试试,如果我跳下去了,还能接住你。”步流星一边说着,一边爬上露台的护栏。
他笑嘻嘻的看着雪明先生,露出满口闪亮的白牙,开着玩笑。
“你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明哥。多笑笑嘛!多亏有你啊,我才体验了这么刺激的事情!”
阿星一边往下攀爬,一边开玩笑似的说着。
“明哥,你不是没工作吗?等我们回去,你一定要来我的店里打工。我老早就想开个咖啡厅了,也不图它挣钱,我就想听听故事,这个车站那么多人有故事,一定很有意思。”
听扑通一声,步流星安稳落地。
江雪明也翻身一跃,跳了下去。
步流星还准备张开双臂接住雪明,等他回过神来时,雪明先生已经在拍打身上的泥水了。
阿星懵懂地问着:“明哥,你怎么不说话?还在担心妹妹的事情吗?”
江雪明揉了揉酸胀的膝盖,并不想欠步流星任何一丁点人情债,也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
他神色如常,将手机塞进内袋,生怕它受到任何损伤,低着头往来时路走。
步流星大声喊:“明哥!哎!你等等我”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从大门中钻出两条柔软无骨的手臂。
它们像是灵巧的蛇,在步流星和江雪明彻底放松警惕的刹那,在他们身后的死角袭来。
须臾之间,这两条手臂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开了快拔枪套的尼龙扣袋。
江雪明只觉得腰间一轻,回过神来时,枪套和都不见了!
大脑中传出刺骨的疼痛,他的[灵感]在这个瞬间告诉他大祸临头。
扭头的那一刹那,江雪明看见十数条柔软油腻的触须从洋楼的阴暗大门中钻出,它们离步流星差之毫厘。
阿星的脸上还带着讪笑,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明几乎放弃了思考,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大脑的神经突触活动之前,在逻辑思维给出答案之前,身体就先一步动了起来。
他猛地将阿星那沉重结实的身体撞出去两三步远。
一阵噼里啪啦的异响过后。
那些触须已经把雪明的上半身牢牢缠住。
他被拖拽着一路向后退,一坐在砂石地里。
他想伸手去拿跌落在地的,却怎么也够不着。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使不上力气,在这些惨灰色的冰冷触须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阿星,去拿枪阿星”
这些怪异的光杆触须将他一点点拖回屋子。
江雪明呼喊着:“阿星!”
步流星捂着脑袋,还在[灵感]的折磨中难以清醒,他挣扎着,从地上捡起,跑到雪明先生身边。
一路踉跄趔趄跌了好几步,阿星才看清雪明先生的模样。
“朝着大门开枪!打她!”江雪明厉声喝令。
刺耳的枪声响起,除了第一颗子弹打进门里,步流星的手抖得像是帕金森病人。
“我身上还有子弹!接着打!”江雪明感觉身上的触须在第一声枪响时抖了那么一下,“你打中了,干得漂亮!别丧气,接着打!”
步流星紧张地喘着粗气,他看见雪明先生的身体一点点陷进那个深渊里,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抽走雪明先生olle上的弹匣,换弹都不太利索——这是他第一次用枪,也是他第一次试着换弹。
他插拔弹匣时反复试了好几次。
这些致命的错误在他看来是那么的愚蠢和无能,他的眼睛肿胀,满是血丝。鼻涕和眼泪一起流出来了。
“明哥明哥你别怕明哥明哥对不起明哥对不起对”
说是在安慰江雪明,其实步流星是在疯狂地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