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下午,我又去一教听他的英国文学课了。他最近在讲萧伯纳,我总觉得比奥斯汀和艾略特还要无聊一些,不过我倒是开始喜欢他的英国口音和花式字体了。我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给他发短信,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回复过。邮件他倒是每次都回,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会在每一封邮件的末尾都认认真真地写上名字、日期和kind egads的人。我猜他多少有些强迫症。
11月1日那天,我向他表白了。
当时他正在讲《华伦夫人的职业》,我趁着大家都在埋头阅读的空隙给他发了几条短信,可他依旧没回。我只好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essay”,然后坐在教室后排高高举起。他有些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就示意我赶紧放下,随后便不露声色地翻起了讲桌上的论文。
大约半分钟后,他从论文里抬起头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讲起了课。
我不禁有些失望。然两分钟后,他的短信却从讲台那边传了过来:“认真听课!”再往下几行:“很高兴我并不是一厢情愿。”
我微笑着抬头看去,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波动,不过我猜他现在的心跳一定跟我一样剧烈,或许还会有点得意。因为,我刚刚在论文的扉页上写的是:
“今天中午在食堂看见你了,不过你并没有看见我。那个时候你正跟一个短头发的女孩一起吃饭。问了同学,他们说那是你其他班的学生。可是我还是觉得嫉妒,因为你们好像聊的很开心的样子。想起昨天在《傲慢与偏见》里看到的一句话: 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自己所钟爱的男子的倾慕之情,她也许会失去得到他的机会。我是一个连错过鞋子的折扣日都会觉得懊恼的人,所以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犹豫而错过你。宋老师,我们交往吧。”
又一个周六来临的时候,我终于不用再去挤8点05分的那班地铁了。王思萌也没有再去楼下跳绳了,因为她在前一天成功地追到了国际传播系的师兄。我也总算明白了这两个月来支撑她一直坚持下来的信念之源是什么。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周日那天,我和宋陵一起去永安里的匡威店买了我人生中第一双白色帆布鞋。很多年没有穿过如此合脚的鞋子了,那种信步如飞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把这两个月来脚尖上的痛苦全都抛在了脑后。我觉得我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
秋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