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兮巧劲地抓住了邱桑容的手腕,力道极重,眼神灼灼地盯在她白皙的面孔上。
“你……”
“你什么你,放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邱桑容挣脱他的手,伸手按在他的肩头上,让他坐落在榻上。
归允等人见状,都很识像地悄然退出。
万俟兮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深深迎视着她低垂的面孔,好似怎么看也不够。
邱桑容自动忽略了他灼灼的目光,稳住手替他解衣,疗伤。
等一切做完,邱桑容冷不防又对上他深幽的眼瞳里,给他合衣的动作顿了顿。
“为什么不告诉我。”翻手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逼灼。
邱桑容愣愣然,不明他话中意思。
“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万俟兮死死地盯着她,平常时冷寒的双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邱桑容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笑着摇头,“没有什么为什么,这是我想做的。”
万俟兮眉宇一蹙,捏紧她。
“随我回淮京。”千言万语说不出,唯有这么一句代替。
邱桑容又是一愣,笑语道:“自然是要回淮京。”
万俟兮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慢慢松开她的手,似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出去罢。”
邱桑容点头,向后退出。
邱桑容一如来时一般,骑在马背上。身着淡蓝劲装,行在回京大军中很是扎眼。
万俟兮走在大军中间,看着前方的少女,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骇人。
傍晚,大军扎营休息。
邱桑容一路上照顾着一众伤患,成了名副其实的军医。
“邱大夫,我这伤可以自己来,不必麻烦您了!”某士兵脸色涨红地忙扯过邱桑容要解开的衣带,惊恐地向后退。
邱桑容一愣,平常他们可不是这般避自己如洪水猛兽。
无奈地在心底叹息一声,背后便落下一件黑色披风。
邱桑容回头对上万俟兮漆黑的眼眸,但他的视线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淡淡地扫过一纵伤患。
众士兵面色立马灰败如土,不敢直视某人。
“夜里凉。”他冷声道了句,又转身坐回到簇火边。
邱桑容抓着黑色披风,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被火光映得扭曲,抬步走到他的身边,簇火边坐着的士兵立马识像地挪得远远的。
邱桑容挨着万俟兮的身侧坐下,眼神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
“王爷……”
“以后那些事就不要做了,你不是军医。”他漠然打断她的话。
邱桑容愣了愣,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两人再度沉默下来,气氛有些怪异。
“王爷。”邱桑容沉思了半响,再度开口,“如果可以,还麻烦王爷能将郑公子送回峡湾城。”
万俟兮却没有回应,黑眸抬首望着一片漆黑无星的夜空,冷风吹刮着他的衣袍和缕缕墨发,刀削的侧脸正映着火光,尤为俊逸,邱桑容看得为之一呆。
“会有人将他速送回城的。”
仰头的姿势没有变,淡淡地说道。
邱桑容猛地回神,垂首,轻轻从鼻息里发出“嗯”的一声。
万俟兮眸光微低,放在应声的少女身上,神色闪烁,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晨时,郑轻弘和那几个活下来的公子哥一道被逼送回峡湾城,郑轻弘连见邱桑容一面也错失。
而接下来,邱桑容果真的没有再照顾伤患。
对于这点,将士们统统暗送了一口气。
每天被王爷站在背后瞅着,再好的良药都没用,反而恶化了他们的伤势不说,还浪费了药材。
邱桑容一路上清闲下来了,有时候坐在草坡上,看着趁休息时间较量起来的士兵们。
天下和平,他们心情也随之高涨,斗起来也彼是血热沸腾。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些军人就是不能闲,一闲下来,浑身就痒。
“再来,再来!”
那边聚成一群的将士,吆喝了一句,嗓子尤亮。
邱桑容伸手扯着枯草,一边看,一边编着不知名的草编。
“王爷!”
有人见万俟兮走过来,匆匆回身停下相搏的动作。
万俟兮抬起目光,看着坐在坡上不远的小小身影,“继续。”
将士紧绷的身体为之一松,按着他的话,继续刚刚的搏击。
万俟兮坐在属下搬过来的椅子上,眼神淡淡地看着圈中以身肉搏的将士们。也许是因为邱桑容这个女子在场,不敢除衫搏斗。
所以,穿着厚重的衣服搏斗,很是碍事。
中间搏斗的两名将士见王爷亲自观临,血液更是沸腾而起,欲有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意思。
邱桑容无趣地打了一个哈欠,将手中编织一半的草编扔掉,身子往草坡后一倒,直接陷入了草丛里,不见她身影。
万俟兮挑了挑眉,看不到她,漠然收回眼神,看着场中搏击的两名将士,一门心思却仍在那个小身影上。
邱桑容刚闭上眼,白光被人遮盖。
睁开眼,看到站在她侧边的人,慢慢地坐起了身,然后站起。
“墨台将军!”
墨台秋赫此刻正满脸复杂地看着邱桑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邱桑容淡笑,“墨台将军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墨台秋赫看着少女浅淡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些突突。以往那个唤自己爹爹的少女,如今却拿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叫他墨台将军。
墨台秋赫心中不免五味参杂,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