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上草原与森林的交界,鲁达玛就开始四下寻找靠谱的脚力。
只是,此时的草原景象十分萧索,春天来时鲜嫩茂盛的青草,此时大多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有的枯黄,有的早已腐烂,地面上还有不少水洼。鲁达玛知道这些都是洪水所造成的。
不过,草叶间若隐若现的新绿,给人新生与希望。
春天时大批成群的鹿角羊与牛角草泥马,此时也只能见到很小的群落。不知道那大部分是没有迁徙回来,还是在这场洪水中消亡。
但是,很快的,鲁达玛便没有心思想这些问题了。
她发现,草原上的肉食性野兽此时极为的活跃,这与它们的作息时间有很大的不同,夜间活动的猛兽失去了曾经白日里的闲散与慵懒,它们变得焦躁而好战。
鲁达玛和夜每行一段路,就会听到这些凶猛的食肉动物发出的嘶吼,见到它们一只或几只或一群间相互撕斗。
胜者即使有伤,也会雄赳赳气昂昂的四下里溜达寻视,而败者则垂头丧气,夹着尾巴隐藏起来舔舐伤口,以备再战。
一路走来,四天了,鲁达玛不论日或者夜,都可见可听到搏斗、撕咬。肉食性猛兽几乎都在进行着驱离与被驱离的行为。
这是经过洪水的大洗牌后,逃过劫难迁徙回来的猛兽们在重新划分领地。
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争斗与掠夺的戏码,它们以残酷的事实,一遍一遍正实着“成王败寇”。
残酷的争斗一遍遍在鲁达玛的眼前上演,晚上睡觉时,她的耳中还依稀回响着狂吼与哀嚎。她蜷缩着身体,将头扎在夜温暖坚实的怀里,寻求安心。
夜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达玛,有夜!”
白天行进时,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夜的身边,时而传来的嘶吼令她胆寒。她紧紧拉着夜布满老茧的大掌,不敢远离他半步。曾经跃跃欲试想与夜并肩捕猎的意气风发早已魂飞魄散。在见识到了真正的弱肉强食,鲁达玛才知道,夜给她的保护太安逸,安逸到令她忘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安逸得让她无限自我膨胀,单凭聪明的头脑与智慧就妄想与利齿、利爪抗衡;安逸的令她忘记了自己的弱小,曾经被一头牛角草泥马追得抱头鼠窜。
由于进入草原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脚力,他们携带的所有物品都背在了夜的身上,鲁达玛坚定的拒绝夜要背着她走的想法。
夜看着鲁达玛乖巧的紧拉着自己的手,跟在他的身边,也就没有再固执,只,放慢了行进的步伐,每走一会儿便停下来让鲁达玛休息。
鲁达玛发现,夜总是可以很巧妙的避开野兽间的领地争夺,并在穿越某一领地里,不被其“领主”发现。
而这个发现令鲁达玛心疼起来。一路上那些战败被驱离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与夜重合。她似乎看到一头黑色的小兽满身伤痕,垂着头,夹着尾,不停的疲于奔命,躲闪着来自四面八方凶残巨兽的攻击。
夜之所以能带着她穿越猛兽的领地而不被发现,都是他在一次次受伤,一次次被驱赶中得来的经验。
“夜……”
休息的时候,鲁达玛一把搂上夜精瘦而有力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眼睛变得濡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一种酸酸的东西在不停的发酵。
鲁达玛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夜的些手足无措。
“达玛?”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鲁达玛的精致小脸,舔去她眼角的泪,将身上背着的水囊递给她。然后转身去拔草堆起一个可能容纳他们两人的空心草垛子,他以为鲁达玛累了。凭气味判断,他们目前所休息的地方并不属于谁的领地,他们可以安心的待在这里,不必担心被驱赶,或引来不必要的争斗。
鲁达玛抬眼看了看太阳,日头还未偏西,他们今天“安营扎寨”的有些早。不过,连日来枯燥的行路,她早就觉得疲累,上一次几乎都是在夜的背上度过的,并未觉得如何,这次全凭自己的双脚,才发现“两万五千里”什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
捡了枯黄的草叶燃起火堆后,夜嘱咐了半天鲁达玛,才去捕猎,临走还很不放心的看了她两眼。
自从踏上了草原之后,夜的捕猎时间也就不再固定,担心鲁达玛独自一人不安全,他都是就近以最快的速度猎了食物回来。当然也就没有什么选择性了,通常见到什么就逮什么。
鲁达玛估摸着夜也就走了半个小时的工夫,便扛着一头不大的牛角草泥马回来了。因着没在水源边上,鲁达玛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待夜扒了猎物的皮,她就用骨刀将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放到火边烤熟。
他们现在休息的地方,虽然还没有被圈成某一头巨兽的领地,却也不能保证,没有兽来打这里的主意。
在夜收拾猎物的时候,浓重的血腥气味引来了鬣狗,当然,有些地方的人也称它们土狼。它们在鲁达玛和夜的营地周围游荡。
鬣狗的出现令鲁达玛头皮发麻。
鬣狗可以自己捕猎,却也经常抢夺其它肉食性野兽的食物。它们会在进食的野兽周围游走,并不时发出一些“哈赤哈赤”的难听声音,像阴阳怪气的狞笑,以扰乱进食的野兽,令其心绪不宁,以为它们会发动进攻。
由于它们是群居的,所以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捕了猎物准备进食的猛兽大多都会不堪其扰,放弃吃了一半的猎物转身走人,而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