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利益当前,敌人也能变成朋友。利来而聚,利尽而散,却原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她收回心思,胤禛和胤禩现阶段是敌是友暂且管不上,现下最要紧的是救下阮云的命。映月躬身退开两步,屈膝跪下,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她知道,她最美的便是那双眼睛,哭起来时则更如梨花带雨,她泪盈于睫,哀婉凄切望着胤禛:“四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阮云了吗?”
胤禛转回身,见她如蝶翅的双睫掩映着一片柔泽,泫然欲泣,模样哀婉感伤,心生不舍,只是心底疑惑她为何对阮云的事如此上心。
“你到底为何一定要救阮云?”
含泪望着胤禛,她的目光中是无尽痴恋缠绵:“奴婢红尘中一痴傻人,明知四爷您与奴婢云泥之别,只为求您一怜顾,不顾宫规冒死私交皇子。那陈世倌何尝不是呢?奴婢只是以己度人,同情他,也可怜自己。只求奴婢终生也无望实现的梦,他能实现,能与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如此也算是了奴婢一桩心愿。”
眼中泪水适时滑落,如同流星划过他的心,一闪一闪,晃动他坚定冰冷的心。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她为了他受尽多少相思苦楚。他心下大动,想起初见她的那一日,御花园海棠树下,她比烟花还灿烂美丽的笑颜,如同一幅画,深深刻在自己的心头。太过美丽的女子在他眼里都是祸水,所以当日胤祥问自己觉得她长得如何时,他冷冷吐出两个字:祸水。
不是不爱她的美,只是大多数美丽的女子都自恃美色,蠢笨愚钝却还想求钱求权。她不一样,这一年来,他将她的一切看在眼里,如何得到佟贵妃宠信,如何在承乾宫立足,如何向他表达她的心意,甚至如何帮助他,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聪明睿智,小心谨慎,又知分知寸,淡定从容。在对阮云和陈世倌的事上,有情有义。还曾为了帮他以身中毒。
这一切,他都知道。
这才是他会喜欢的人。笨女人,他不要。蛇蝎女,他更不要。他要的是能帮助自己,更能懂得自己的人。恰好,她两样都占了。
昨晚,阮云投水自尽,是他计划之外的,本来他只打算让阮云在船上叫喊引人注意,却不想阮云如此刚烈,为不受辱于太子竟愿选择死。
他初时不知道投水的是阮云,只听宫女说有个女子落水了,他当时心头最先蹦出的念头竟是:千万不要是她。
有时候很多犹疑着的情感和纠结着的决定,只需要一瞬,你就能看清自己的心。
忍住内心的波澜涌动,他低头凑近跪在地上低头拭泪的她,轻唤:“李映月?”
正兀自低头感怀啜泣的映月闻言抬头,却恍然发现,他的脸只在咫尺间,鼻尖相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鼻中喷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
她不敢动,只傻傻地楞楞地瞅着他。
她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越发清亮透水,仿佛碧波,漾动人心。她的鼻子小巧j□j,呼出的气息仿佛带着醉人的薄荷香气。她的唇,红嫩如初夏的樱桃,饱满鲜艳。
他忍不住再靠近一点,张嘴想去品尝那初夏的最美味。含住她的尖翘凸起的唇珠,轻轻咬了一下。嗯,嫩嫩的,软软的,似乎有淡淡薄荷香气萦绕唇齿间。
她被他一咬,却是吃痛,终于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一把推开他。
胤禛坐的坚实,被她一推尚是岿然不动。却见她蹲跪在地上晃了两下,往后歪去。她本来就是蹲跪着的,力气比不过胤禛,全被反弹回来,以致她蹲不住直接往后仰去。
看着她本想推倒他,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仰跌坐在地。恨恨的咬牙却又不敢指责他的糗样,胤禛忍不住大笑。
映月眉头皱的更紧,亲了自己还来嘲笑自己,要不是因为他吻的太突然,她会吓成这个样子?坐在地上扭头不愿看他,却也不愿起身,就气鼓鼓地盯着地面发呆。
胤禛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才住了笑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向她伸出手,笑容里夹杂着难言的温柔:“我不过是要告诉你,与我,你不是泥。以后别再说些什么终身无望的话了。我一个皇子,向贵妃讨要一个宫女,还不是难事。”
她犹鼓着嘴,呆呆地转过头来,傻傻的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那四爷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他不言语,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明白?
两人沉默对峙,在她灼灼目光中,他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点头:“是。”
他“是”字一出口,映月本来乱窜乱蹦、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安静下来,迷迷瞪瞪的神智也清醒过来。
他说“是”,他喜欢自己!胤禛喜欢自己!未来的雍正帝喜欢上自己了!
那这一年来以来,长久的期盼和计划是不是就算成功了?
想伸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却摸到了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她为何如此高兴?
是因为计划成功了,还是因为胤禛说喜欢她?她不知道,她有些糊涂了。这两个不是一样的吗?
若是前者,她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胤禛,自己拿他当做实现人生理想的工具。若是后者,她又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不爱便罢,若爱她便求唯一的心。
不过现下,到底,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
“那阮云和陈世倌的事呢?”
这时候还能想到别人,他颇为无奈点点头:“我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