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坐在马上,看着吴池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并确定他不会再转回来,才放心心来,慢慢伏低身子,弓下腰,抱住马脖子,从马儿身上溜下来。
才一落地,却不想一屁股跌坐在地。她呲牙咧嘴的,望向自己的左脚,怎么回事,她的左脚怎么会这么痛?根本不能着地,就像是有数根针扎进她的脚腕,连动都不能动。
映月将手按上左脚,忽心想起来,吴池扶她上马的时候无意间碰过她的左脚,当时倒是觉得有点麻,还以为是撞到马镫上的缘故,看来吴池那一碰根本不是无意,而是刻意为之。怪不得他就将她放在这里,如此放心不怕她逃走呢,原来是在早就算计好了。
她倒是不得不佩服吴池,这绝不是他临时起意想起要报复她,肯定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自己太大意,才会着了他的道。
脱下鞋袜,映月发现脚腕处有一个黑点,像是被针扎过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吴池用什么扎的,会这么疼。她猜测上面一定是抹了什么药。
映月坐在地上,环顾四周,全是粗壮而高大的松柏树,都快要将天遮挡住,无端形成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她当然不会在此坐以待毙,等着葬身虎腹。使劲力气,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心里有些奇怪,这山,是康熙狩猎的山,按例说应该有随处都有侍卫才对,怎么反倒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没有人,她便得找到有人的地方,一个侍卫也好,一个小太监也好,她总得找到人,才能回营帐。只是,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且,到处参天大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该往哪走她也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往哪走,但她还是咬咬牙,还是忍着痛站起来,不能呆在这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若真是如吴池所说,这里是狼虎聚居地,她继续呆着这里,就算不被猛虎吃掉,也得缺胳膊少腿的。
和人斗,她尚有一丝胜算。和猛兽斗,她绝对小命不保。
好在那匹马虽被吴池下了药,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能驮得动她走几步,就算驮不动她,好歹能让她扶着走路。况且,马儿应该是能识路的吧。
映月忍着痛拉着马镫子站起来,费了十分力气,好不容易倚靠在马身上,才走几步,就已经汗流浃背。左脚本来就受伤过两次,现在被吴池不知道用什么一扎,新伤添着旧患,疼痛便是千百倍袭来。
“嘶~”好痛!可是,可是再痛,她也只能忍,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里。好在她忍功极佳,心里不住自我催眠:我不痛,我不痛。一点都不痛。想着,想着,疼痛便真有些减轻了。
“你还能走吧,马兄弟?”她轻抚着马鬃毛,希望这马兄弟能助她一臂之力。那马儿好像听懂她的话似的,动了动前蹄,缓缓迈开步子。
“咦?你不会真的听得懂我的话吧?”她有些自嘲道:“马兄弟,害你被我连累,真是对不住啊。”
她一手搭在马背上,紧紧抓住马鞍,另一手拖住自己的左脚往前挪动。直到浑身香汗淋漓,回头看看,才走出不过几十米远。
“马兄啊,还不行啊,还得再走远一点。我怕这个山头都是被猛虎占据的,咱们不跑远点,被老虎吃了,我可不管你啊!”
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时候还能和马儿开玩笑。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她必须一直和马儿说话,掩盖和冲淡心里的恐惧。
继续迈步向前走,可是那马儿却并不给力,不愿再走。她只能揪住马缰绳,使劲拉拽,“快点走啊,再不走,老虎就来了。”
马儿只是发出“嘶嘶”的喘气声,原地踏着蹄子,焦躁不安,却就是不愿意再前进。
映月拽了半天,也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想先休息一下。可是才坐下,她就发现不太对劲,周围的草丛沙沙作响,还伴随着“呜呜”的声音,再看远处的草丛,仿佛有东西正分花拂草而来。
映月的心瞬时揪起来,自己不会这么乌鸦嘴吧,说什么,什么来!
她赶紧挣扎着站起身,藏到树后。
果然,一人多高的草丛后,露出一只利爪,毛色发黄。映月心里大惊,吴池不是吓唬她,原来这里真的有老虎!
那老虎渐渐露出草丛,浑身黄褐相间的条纹,它昂着头,张着血盆大口,然后吐出一条血红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它的眼睛如火焰灯笼,左右逡巡。全身抖了两抖,一条大尾巴不停地摇摆。
映月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喘,心跳都仿佛停止了。静静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庞然大物。它的嘴很大,一口应该就能吃掉她的头,或者咬断她的胳膊。
那老虎仿佛发现了活物,转头看向映月的方向。呜呜着往她这边走,映月扭头,看着一直在原地踏步,烦躁不已的马。原来,马儿是早就感觉到了危险,它不像人知道躲避,遇见却只会在原地踏步,发出警告的信号。
映月现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那个马了。自己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若是现在跑,她一定跑不过老虎,还会因为是活物被老虎一爪子扑到撕碎。
再三思量,她还是乖乖藏在树后,好在这林子中的树都有长了许多年了,很粗壮能将她身影掩住。
那老虎却忽然伏低,一步步慢慢潜近马所待的方向,一点点靠近马匹,映月知道它这是要捕捉猎物。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老虎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