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回头,银锦袍,大朵鲜艳的牡丹图案,那不正是东宫无争吗?于是呐喊着纷纷朝月含羞和老鬼追去。
天下城的大街小巷,月含羞再熟悉不过了,她带着那些人东绕西拐,忙得不亦乐乎,以前只是跟一帮孝子们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在城中跑来跑去,想不到现在居然逗着一群大人玩这个游戏,太有意思了!看着那些人被自己整得晕头转向,她觉得好玩极了,忍不住就想笑,这一笑,牵动锁骨一阵剧痛,痛得她弯下腰去。
那些人看到,竟欣喜若狂:“他的毒发作了!他跑不动了,大家快追啊!”
老鬼见状,赶紧背起含羞继续引着那些人在北城跑。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闻讯而来的人堵住了各条路口,终于将两个人堵在一条死胡同里。但是那些人只是呐喊助威,却没有一个敢真的上前。东宫无争是什么样的人啊?莫说他只是受了伤,就算是一具尸体,其威犹存,谁敢上前挑战他?
激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人们让开一条通道,羸弱的城主无声盛着一顶步轿,裹着厚厚的裘皮大衣,出现在胡同口。
含羞让老鬼把自己放下,缓缓走向无声。
无声看清了面前的人时,显然有些意外:“月含羞,怎么是你?”
含羞冷笑:“很意外是吗?伯父,可您的出现令含羞更意外!为什么是您?”
无声恢复了往日的阴翳:“为什么不能是我?这天下城原本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
无声大笑:“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你不过是那个妖孽豢养的宠物罢了!你们这些女人都很下贱,上了他的床,还要为他卖命,他有什么好?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吗?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知道吗?哈哈,妖孽,一个妖孽!十足的妖孽!我,堂堂天下城的城主,公主的儿子,一直活在那个妖孽的阴影下!从我十岁那年他出现就开始跟我作对,夺走了父亲,夺了天下人的目光,夺走了所有的女人、男人的心,就算我用铁链把他锁起来,关进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是会有人为他痴狂……名义上我是天下城的城主,实际上,他才是!三十五年了,我整整忍了他三十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三十五年?!”
含羞缓缓垂下头,无语。如果站在无声的角度上去看,他确实活得太委屈,太压抑,太不幸了。
“来人,请四秀回府。要好好对四秀,不许伤她一根头发!月含羞,有你在,不怕那个妖孽不出现。”
东府层层警戒,跟白天离开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月含羞跟在无声身后,走进议事大厅,老太君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无声行了礼:“母亲怎么出来了?”
老太君面沉似水:“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人解释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