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怕母亲担忧。母亲放心便是,一切都在儿子的掌控中。”
“你弟弟呢?”
“那个妖孽啊,他中了五色蛛的剧毒,就算现在没死,想必也好不到哪里了。”
老太君重重捣了一下拐杖:“无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弟弟!他可是你一脉相连的亲弟弟啊!天下城没有他,早就不知道被人灭亡多少次了!”
无声阴翳地冷笑:“我没有妖孽一样的弟弟!他就是个妖!就算天下城灭亡,就算东宫家绝种,也不要一个妖孽来维持!这是东宫家男人的耻辱!”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弟弟?”
“我说错了吗?那个妖孽不是一向敢作敢当吗?他怎么就不敢把他做的那些事堂而皇之告诉世人呢?哈!他没那个勇气!他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妖!儿子身上的病痛,不也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那年他打了我那一掌,我何需如此痛苦?甚至连做男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他打我那一掌时,有想过我是他哥哥吗?”
老太君无语,叹息一声,颤颤巍巍站起来,让好姑姑搀着走出大厅。
那一瞬间,月含羞发现,老太君又老了十岁。
无声在那正中高高的虎皮阔椅中坐下,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咳得似乎连肺都要喷出来了。有人赶紧递上药瓶,他打开,深深吸了几口,才止住咳嗽,喘息了一会儿,看见不声不响站在下面的含羞,便抬起一只手,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含羞站着没动,除了无争,谁也休想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立刻有两个婆子过去,一左一右架着她掐到无声跟前,按着她跪倒在那个病怏怏的男人脚下。
无声挥手让婆子下去,弯下腰,伸手捏赚羞的下巴抬起来:“你说,无争会不会来救你?想不想知道你在他心里到底占多少份量?”
含羞甩掉他的手,站起来就想走开,可手腕一紧,被他骨瘦如柴的手指扣住,竟挣脱不掉,这个病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大力气?平日看他连只蚂蚁都捏不死的样子……
“你以为我病成这副样子,武功也全废了不成?虽然本城主不是无争的对手,可对付几个寻常的江湖好汉还是绰绰有余的,更别说你这丫头。”他用力一带,含羞便整个扑倒在他腿上。
无声的身上有一股苦涩的药味儿和久病的陈腐气息,这让含羞很不舒服,突然间又很想吐,可是刚才已经连苦胆水都吐光了,实在吐不出什么来,只剩下难受。
无声伸手摘掉她的发簪,让满头秀发披散下来:“明明是个女孩子,偏偏总是爱做男孩子的打扮,也难怪那个妖孽那么宠爱你。”他又伸手扯起那件白锦袍,“说实话,你穿这件衣服,真没有我那个妖孽弟弟穿得好看。他今年三十五岁了吧,可看上去,依然是年少轻狂时那股子邪魅模样,总让人那么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