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拿了那信翻了翻,蹙着眉儿,把那信纸丢到一旁,也不说话,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怎么了?看你这样儿,莫非还是嫌苏太傅府门第低?”高良一脸讥讽的看着她,实在想不通她还在挑剔什么:“我们家瑞儿到现在还是一个白身呢,我们又什么资格去嫌弃苏府的姑娘?还是大房嫡女!”
高夫人垂头丧气道:“我为瑞儿求那苏家的三姑娘,只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医术,可以照顾瑞儿,否则我何必要你修书去苏府求亲?”
“要我修书求亲的是你,现在又要我去拒绝?”高夫人捡起那页信纸看了看:“苏府大房嫡女,那身份可比三房高了不少,况且最近苏府大房另外一个嫡女已经被指婚给四皇子,封了侧妃,端的是富贵滔天,你倒好,竟然嫌弃起人家来!”
听着高良这般说,高夫人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当真?我倒不知道苏府大房还出了位皇子侧妃!”
高良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子外边的天空,这春日景色晴好,碧空如洗,白云悠悠,看得人赏心悦目:“你天天呆在这府里,目光短浅,除了家长里短,还知道什么!四皇子极有可能就是储君,这送上门来的亲事不巴结着,还往外推?”
看着高良那张得意满满的脸,高夫人心里有些嫌恶。是呢,当年他也是不会把送上门来的亲事往外推,这才把钱氏降为平妻,娶了自己——当年,也是自己太意气用事,一场英雄救美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了进去。原本自己并不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一心要和他比翼双飞,直到高良族人带着钱氏来徐国公府,自请降为妾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高良是成过亲的。可她那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也只能无奈的嫁进高家,和那钱氏明争暗斗了好几年。
眼见着钱氏是个温良的,可没想着她发起狠来比自己还要能下手。高夫人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那会儿根本没有现在这般手段毒辣,只是在与那钱氏用些小手段争宠,没想着钱氏竟然下手去害自己的瑞儿,这才让她忍无可忍开始了对高祥的报复。虽说钱氏那般恶毒,可偏偏高良却护着她,只把她送去碧落庵持斋,还让她带走几个贴身的丫鬟婆子,那哪里是去持斋,分明是享福好不好!高夫人一想着这事儿,心里头不住的隐隐作痛,听说高祥竟然将那钱氏从碧落庵接了出去,一家四口过得逍遥快活,她恨得不行,总想着要好好报复一番才是。
只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瑞儿的亲事,本来想求娶那位苏三小姐,没想到苏府不乐意,反而塞了个大房的嫡出小姐过来,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苏府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他们的亲事呢?只是瞧着高良那神色,恐怕苏府嫁个瞎眼瘸腿的过来,他也愿意呢。
“只是咱们瑞儿一心里想着要娶那位苏家三姑娘,恐怕他不会乐意。”高夫人想了又想只能找别的法子来婉拒,怎么样她也不愿意让那苏家大房的那位姑娘进门:“我们总得照顾他的情绪罢?瑞儿身子不好,若是不如了他的愿,恐怕会郁积于心……”
“你就不会想点别的法子?”高良横了他一眼:“你不会告诉他,聘的就是苏府三姑娘?到时候人都抬进来了,到了晚上进了洞房,美人儿抱在怀里,哪里还会想起三姑娘还是四姑娘来?咱们瑞儿眼里见得美着人儿便是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夫人见高良心意已决,自己再出言反对也没有用处,气得捂住了胸口,沉着脸好半日不说话。高良见了她那副模样,心中很是不喜,自己受徐氏夫人的气已有快二十年,现在自己身份已经不同,再不是昔日那个寒酸门户里出来的高良了,还要用得着看她的眼色行事?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门上好的亲事都要往外推,莫非是疯了不成?
高良压着桌子站了起来,也不看高夫人那张黑沉沉的脸:“就这样罢,你去和瑞儿说帮他聘好了苏府三姑娘,我写信给苏府答复,两家隔得远,三媒六聘恐怕只能抓紧着一样样来了,赶紧找个媒人过来,即日便带着聘礼过苏府求亲。”
高夫人坐在那里好半日没有说话,可高良那咄咄逼人的口吻让她不得不软了三分。现儿高良是两江总督,正二品的官儿,虽说与徐国公府的国公爷不能相提并论,可毕竟自己只是五房嫡女,父亲是庶出的,本来就不怎么受重视,自己嫁给高良也是当时徐国公府为了笼络那些新晋,这才将她许配给了他。现在高良步步高升了,自己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国公府小姐的优势,在他面前,自己的那种趾高气扬逐渐的消弭,已经不能直视他傲慢的目光。
也许他从来便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高夫人坐在椅子上,瞧着高良大步走出去的背影,恨得咬了咬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原来以为自己捡到了一块宝,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忽然发现拿到手的只是一块石头。
大半辈子都过去了,现在再想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了意义,高夫人望了望主院外边,初春的气息已经迎面而来,枝头有着嫩绿的树叶,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不管怎么样,替瑞儿聘个正妻过来,自己也多了一分抱孙子的希望,高夫人想到此处,心中高兴了几分,那苏太傅的孙女儿,出身名门,总不至于是个不堪的。
到了四月里头,苏府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