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货郎早早地离开了面馆,临走前,他给面馆的耿掌柜结了账,说接下来想到东昌府所属的县再转一转,过几天还有可能再回来。
货郎挑着担子到了徽州会馆。到了徽州会馆以后,昨天他遇到的那个管事的正在门口等着他,货郎到了以后,管事的匆匆忙忙地把他拉到了山门里面。
到了会馆里面,管事的把他带到一个屋子里。这个屋子里堆满了大蒜,除了大蒜以外还站着几个人,有江湖郎中、算命先生、说书艺人,这些人看见货郎进来,脸上先是有一丝惊恐略过。
货郎进了屋以后,朝着几个笑了笑,由于屋子里堆满了蒜,空间逼仄狭窄,货郎进来以后,无处容身,他们几个往里面挪了挪才给他挤开了一点地方下脚。
管事的反复嘱咐他们先在这里候着,不能卖出房屋半步,彼此之间也不能说话,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货郎挤到靠近窗户的地方,窗户半开着,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他看见管事的人又陆陆续续地带着几个人进了山门,然后被带进不同的屋子里。
快到晌午的时候,货郎看见管事的领着杨会长从别的屋里出来,朝着他们待的这间房子走过来,货郎赶紧把头扭了过来。管事的推开房门以后,杨会长也跟着挤了进来。
杨会长挨个盯着他们看,从头到脚的看,然后又警觉地问他们每个人的家乡住处,管事的在一旁则说:“杨爷放心,这些人都是外地的,绝对靠得住。”
杨会长挨个问完之后才放下心来,把昨天管事的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们几个,等天黑以后有人带着他们几个去阳谷。他们到了阳谷以后,该看病的看病,该算命的算命,该赶车的还是赶车,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每到一处就告诉遇到的当地人金银花和大蒜能辟割辫子党的邪术。等他们从阳谷回来以后,徽州会馆会给他们重赏。
中午,他们胡乱吃了些饭,好不容易挨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管事的急匆匆地到了门口,小声告诉他们带上自己的东西,赶紧去会馆外头。
货郎挑着自己的担子,跟随这几个人到了会馆外面。牌坊下面停着几辆马车,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有辆马车已经一路向北走远了。管事的让他们上了一辆马车,等他们坐稳当以后,马车夫挥舞起马鞭,马车一路向南,朝着阳谷方向驶去。
半夜三更到了阳谷,他们在车上熬到天亮。天亮了,城门打开,几个人提前下了车,货郎挑着他的担子跟着后头也进了城。说书的在狮子楼东边的药王堂扎下摊子,算命的在他不远处落了脚。货郎则挑着担子在紫石街上转悠。
货郎往前走不多远,便会有人围过来问:“货郎,有金银花吗?”
货郎摇了摇头说:“我这里就有些笔墨纸砚,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药铺里才卖金银花。”
“这几天药铺里也没金银花,药王堂掌柜的老李说前几天,他药铺里来了些人一股脑地把金银花都买光了。老李说让再等等,说这两天南方的金银花就到了。”
货郎说:“得金银花到了,家里一定得多预备些,还有大蒜。”
“这两样东西都缺,我在这阳谷县城活了半辈子了,从来碰到过集市上买不到蒜的事,这不今年都赶上了。”
“有机会抓紧买,如今这两样东西可缺不得,您听说过割辫子党没有?万一辫子被割了,用这两样东西在加上艾草、稻秸洗头便可以消灾保命啦。”
围着的人一听,脸上满变得紧张起来。
“以后在家里待着不出门了,省得被割辫子党割了辫子。我以前听说过这群王八蛋都会邪术,割了辫子以后便做法念咒,把人的魂魄给唤出来。”
货郎又说:“不出门也白搭,如今割辫子党不近身就能割辫子,辫子被风吹着晃动两下,都有可能中了割辫子党的邪术。唉,防不胜防呀。”
“那怎么办呀?”众人围着货郎急切地问。
“只能用这四样东西泡水洗头,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货郎看着他们,一本正经地说。
“这样的话,咱别跟他废话了,赶紧去药王堂吧,去看看金银花到底到了没有,一会知道的人多了就更买不着了。”
就这样,紫石街上的很多百姓都开始往药王堂走,但是等他们到了药王堂,却看见药王堂门口早已经聚集满了人。这些刚才有的听说书的说书,有的找算命的预测吉凶,他们都把刚才货郎说的那些话给围观的百姓说了一遍,说书的巧舌如簧,说起这事来声情并茂,算命的神叨叨得更是吓人。就这样,书还没有说完,问吉凶的还没有问出来结果,众人便都跑到附近的药王堂等着买金银花。
药王堂的老李也是百口莫辩,劝慰诸位街坊四邻再等等,一批药材傍晚就到,这批药材里有金银花。有的人性子急,看等得人多,便提前回家取了银子一股脑地都给了老李。
好不容易等到天快黑的时候,运送药材的马车到了,众人一下子围了上去。老李怕他们把药材弄混了,好不容易把人群给推开,让伙计把马车赶到院子里。
马车刚进了院子,伙计突然告诉他说,车上的药材被县衙的官差给扣了,少东家小李因为说了几句难听的,人还被官差给抓去了。
老李慌了手脚,赶紧往外跑,想去县衙被儿子小李给弄回来。结果门口已经被百姓们围堵得水泄不通。老李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