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让一笑,也想象的出来,晏静儿这个次子超过茂哥儿,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徐景焕那个脾气,又是个手里存不住好东西的。
他一向觉得儿女不图爹娘财,也没想过给儿子留什么私房之类的,手里有什么好东西谁来讨就给谁了,反正不是给儿子就是给侄子外甥,也没便宜了旁人。
晏静宜就不一样了,纵观徐家上下,谢芝兰就不说了,既是长孙媳,自己的嫁妆也丰厚,徐沛凝的嫁妆也不少,又是苏家主持中馈的长子媳妇,徐静含嫁到薛家,薛家更是富可敌国。
唯有徐景焕是没什么家底的,虽然做官有俸禄,也时常有许多赏赐,可徐景焕花钱也大手大脚,今天买了古董,明天买了字画,要么就接济那些寒门出身的同僚或者后辈。
虽然徐景焕掌握着二房的私产,每年也有不少出息,可也是刚够花销,存不住什么银子,晏静宜自己的嫁妆虽有不少,可除了一些死物,能生钱的也就几间铺子。
偏偏又有两个儿子,将来娶妻生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花钱,晏静宜不免觉得发愁,可徐景焕又大手大脚的往外撒东西,别人也就罢了,晏静宜最不忿的就是效贤,他是太子,什么好东西没有,非来讨徐景焕的东西,自己也不能说拦着不给。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膈应着徐景焕当年给徐妙筠预备的嫁妆的事的,觉得徐景焕把好东西都给了徐妙筠不算。如今又要淘澄着家底去给徐妙筠的儿子,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也有两个儿子呢,偏偏这话又不能说。
伯让看着效贤顽皮的样子,敲了他一下:“你怎么就知道你舅母偏心盛哥儿了?”
效贤道:“怎么看不出来,大姨母去寺里祈福,得了几串开过光的佛珠,给了舅母一串,舅母直接给了盛表弟,还对表哥说。你手上已经有你姑母给你的沉香木手串了,这个便给你弟弟,难道母后已经给了的东西,舅母就可以不给了么?今天是一串佛珠,明天就是一所宅子,再往后。该表哥的东西不都得给了盛表弟?”
伯让惊讶于效贤的早熟,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效贤有些得意,道:“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想出来的,之前先生讲了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不就是母亲宠爱幼子的缘故么?”
伯让若有所思。对效贤道:“你这样帮着茂哥儿讨东西可不是法子,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问你舅舅,郑伯克段于鄢是什么意思,你舅舅那么聪明,肯定会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有他处理这件事,你舅母肯定就不儿了。”
效贤点点头,果真写信给徐景焕问郑伯克段于鄢是什么意思。
徐景焕接着信便去问谢玉树有没有给效贤讲过这一句。谢玉树惊讶道:“自然是讲了的。”
徐景焕若有所思,倒让谢玉树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自己讲的太深奥,效贤没听懂,又跑去问徐景焕了?顿时觉得十分奇怪。
效贤在伯让这里磨蹭了大半天,等晚上跟伯让一起回了凤仪宫,凤仪宫上下一片欢声笑语,有唐囡囡和盼姐儿在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欢乐,伯让脸上也添了一抹笑容。
见到效贤回来,盼姐儿立刻冲了过来,可看到伯让,又有些怯怯的,直到唐囡囡和盼姐儿退了下去,效贤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茂哥儿身边吃松子糖,徐妙筠笑吟吟看着儿子,道:“盼姐儿还要在宫里住好一阵呢,难道你天天这么躲着?”
效贤苦着脸道:“母后为什么要留她住下?那我可怎么办呢?”
徐妙筠笑道:“我是不管这个的,效贤,你可不能欺负盼姐儿,若是惹得盼姐儿哭,我可不依。”
效贤怏怏不乐的应了,可随后便看到伯让冲他眨眨眼,心中一喜。
第二日一大早,盼姐儿便不顾唐囡囡的阻拦跑到凤仪宫找效贤玩,效贤正等着吃完早饭去弘文馆呢,见盼姐儿跑过来,赶忙狼吞虎咽三两口把手上的一碗粥喝完,一溜烟冲了出去。
茂哥儿手里还捏着勺子一口口斯文的吃着,见状看看效贤,又看看徐妙筠,也丢下勺子跑了出去,盼姐儿气的追在后头大喊:“效贤,你给我站住!”
奶娘,宫女,太监一群人在后头呼啦啦的跟着,徐妙筠笑着摇头,十分无奈。
绣娟小心翼翼扶着徐妙筠站了起来:“娘娘不多用一点?”
徐妙筠道:“有些困了,没有胃口。”
绣娟道:“娘娘今天起得早,难怪觉得困乏,那就先歇歇,等想吃了再吃。”
徐妙筠倚着炕上摆着的引枕,虽然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想着昨夜伯让告诉她的话,把茂哥儿留在宫里,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若说好,从小跟效贤一起长大,亲兄弟似的,前程是明朗朗的,自己又有出息,将来只要通过了科举考试,成为进士,哪怕名次不靠前,这高官禄位甚至王侯爵位也不在话下。
若说不好,不用往后看,现在就已经显现出不好了,他是徐家的长孙,未来的继承人,可待在徐家的日子却不如在宫里的时候一半,对徐家的人也不甚熟悉,在这种情况下,他与徐家众兄弟姐妹也没有那般亲密,到时候,如何接管徐家?如何服众?
如今是晏静宜一星一点的偏心,以后呢?
等到茂哥儿娶妻生子真正回到徐家,又该如何与晏静宜这个陌生的生母相处呢?会不会更甚者,再往下的孙子一辈,儿的子孙超过茂哥儿的子孙,这宠爱会不会导致那些子孙生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