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修低笑,刚要开口,却被门外一声通报声打断。“睿亲王府玉莲郡主,慕容相府,慕容云歌求见太后!”
太后闻见通报声,不由得脸上一笑,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两姑娘来得可正赶巧!哀家此刻正想听听修儿究竟是想要想哀家讨哪家姑娘呢!不得不说,这郡主与慕容云歌来得可真是时候,愣是把这话茬给打断了,如今哀家再想问,也不是个时候了!”
纳兰修勾了勾唇,笑意却不深,也未再开口,只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话茬被打断倒也罢了,况且,他要讨的女子这不已经来了!
门口,云歌与景芙蓉一同跨了进来,方才跨进,进了里居,便见罗汉塌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老夫人上了些年纪,额头眉角镌刻着深刻的皱纹,略显老太,然而即便年过六旬,却仍旧风韵犹存,一身锦罗玉华,穿着一件大红黑底的云霞褂子,简约的发式轻许点缀,愈发显出富贵气质。想必这个老夫人便是当朝太后了!
云歌扬眉,视线又投落另一侧,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如画的背影。那背影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然而因为背对着她,没有回首,亦没有转身,有些看不清容貌,然而那一身清傲与高雅的气度,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掩盖住,只一个背影,便风华绝代,胜过世间任何优美的辞藻。
云歌细细打量,便见男子里着一袭绯红的长衫,这红似血,衬着男子白净的皮肤有一股妖媚之气!而外身则披着一件如雪般,袖口与裙摆均以上等的丝线绣上美丽的图案,绣工精细,针脚细腻,名贵的衣衫与他的气质极为相配!
只见他斜倚卧榻,身子微微倚靠在塌背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只用一个简单的发绸绾束,墨发松松垮垮地覆盖了整个背部,靡丽却令人心醉不已!
如今快至盛夏,气候闷热,然而他却身上却穿了厚厚的两件外衣,双腿还盖着一件毛毯,即便如此,他手中却仍旧抱着一个轻巧的暖炉,从侧面看去,他脸孔的皮肤呈现出近乎病态的苍白与清瘦,而握着茶杯的手指更是骨感不已,甚至透过那苍白的皮肤,一眼便能看见皮肤重重包裹下的青色脉络。而他整个人也看起来没什么生气,显得有些病虚,似乎身子极不好。
而男子的脸上,佩戴着一张玄铁制的面具,紧贴容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孔,唯独露出了一只右眼与小半边右脸,然而细细望去,竟能够隐约望见那面具之下,一道道如蜈蚣一般狰狞而扭曲的疤痕,似是火烧伤后落下的痕迹,这伤痕看起来像是陈年旧伤,已有几年的年岁,却愣是将一张白净的脸孔毁了个彻底。
若不看那伤疤,单是论风魄与气质,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静静地坐在那儿,甚至无需过多修饰,便犹如一张喋血丹青的书笔画,上天精雕细刻的鬼斧神工!
云歌心中暗暗惊讶,显然有些不知男子身份,然而当她的视线逐渐落在男子覆盖在毛毯之下的双膝时,眉心却蓦然紧蹙而起。
这个男子……莫非便是瑜王纳兰修?
此刻,片刻的沉寂。短暂的静默之后,太后看了一眼景芙蓉,又细细,眸光一变,微微发亮,心中啧啧暗叹,这相衬之下,慕容云歌当真不愧是西凉国第一美女,姿容是真绝色!
即便如今她不过是一身素衣妆扮,脸上甚至未施脂粉,干净淡雅,青眉勾勒,恬淡素净,然而站在妆容清理,一袭锦衫罗裙的景芙蓉身边,却也是丝毫不逊色的!甚至她的清雅,是景芙蓉断断难相比的!
天生丽质难自弃,想必说得便是慕容云歌这般的女子!即便不用费心于妆扮与锦衣玉华,却也美得叫世间任何一朵花儿都要黯然失色!不论那些坊间难听的传言,这姑娘在她面前站着,一颦一笑,都让她心中欢喜不已!
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慕容云歌!而她也不是第一次见慕容云歌了,然而过去她却不大欢喜这个慕容相府唯一的嫡千金的,慕容诚教女有方,虽说从小便礼教甚好,知书达理,温婉钟秀,是多少京城名门眼中所趋之若鹜的女子!然而在元夕宴上,她见了慕容云歌,却是不喜欢的。
这丫头,乍一眼美丽文静,然而望久了,却难免无趣!恪守礼教,却毫无自己的个性,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徒有美貌与才华,却如何都不走心!然而今日一见,这丫头却似乎同以前见过的不大一样了!不见了从前的死气沉沉,也没有从前的矫揉造作,眉目之间的灵气与伶俐便叫人从心眼儿里喜欢得紧!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黑白分明,灵动生辉,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太后心底又暗暗将她与纳兰修放在一块儿比对了一番,愈发觉得相配,心中对慕容云歌的心爱更是深了几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景芙蓉抬眸见太后至始至终都将目光凝注在慕容云歌的身上,眉头一皱,心中难免有些嘀咕!自方才跨进门起,这个太后便一瞬不瞬地紧盯在慕容云歌的身上,丝毫忘了她这个郡主的存在,甚至视如空气,她心里到底不是滋味的!太后从前就对她疼爱,然而今日这是什么了,几个皇子也是,太子也是,就连太后也是如此,见了慕容云歌如同魂魄都被牵引了似的,这个慕容云歌到底是哪里吸引人了?
穿衣既没有她美丽,容貌也没有她打扮的细致如画,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后对她的喜爱,也不知究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