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芙蓉抿了抿唇,见太后仍一眼不眨地打量着慕容云歌,于是便立即莲步走了上千前,目不斜视地望向太后,跪在了那白玉地面,对着太后与纳兰修跪拜道:“芙蓉参见太后!见过瑜王爷!”
瑜王……果真是纳兰修!云歌心底暗惊,一时间竟也忘了礼数!在她印象中,瑜王在坊间的传闻几乎被妖魔了化,又是纨绔不化,又是成日纸醉金迷、骄奢淫逸,在她的认知里,只以为纳兰修定是个天性fēng_liú,不思进取的废物王爷,然而如今一见,却是与传闻不一样!
大不一样!暂且不论真面儿如何,也不论他品性是否当真恶劣乖张,容貌是否如丑陋如厉鬼,又是否真是个无能的废物,单是他身上这一份优雅尊贵的气度,举手投足间的雍荣华贵,便不是寻常男子所有!她也算阅人无数,却也无人能及得上他这份神韵!
云歌心中莫名一挑,又忽而觉得,纳兰修身上这份清雅的气质,好像似曾相识?
……
“起来吧!到了哀家跟前,还跟哀家来这套礼数,也不觉得显得疏远了?”太后目光这才落在了她的身上。
景芙蓉刚要起身,然而蓦地又想起瑜王还未免她的礼,心下一惊,便依旧维持着欠身的姿态,不敢妄动,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太后见此,心中也了然,这个景芙蓉向来最是惧怕瑜王府,尤其是修儿,只因为在她眼中修儿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甚至比凤美人都要病态,而他向来最是注重礼数。此前曾有个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见了他未遵照礼数叩安,便愣是被他打断了一双腿,如今仍是卧疾在床,一双腿几年都没修养好。
而她的叩安,纳兰修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景芙蓉见此,还误以为他先前过度聚神,因此没能察觉到她的叩安,因此低下了头,再次恭敬道:“芙蓉见过瑜亲王!瑜王爷贵安!”
语过半晌,仍旧是没有丝毫动静起落。
景芙蓉惊疑地抬眸,却见此刻,纳兰修仍旧稳坐在桌前,微微低着头,眼睫垂落,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棋面,甚至未向她看来一眼,一双视线聚精会神的落在棋盘之上,手上轻轻地拨弄棋子,似乎眼前的棋盘比她这个人要有趣很多,好像天下任何事都无法吸引起他的注意力。
景芙蓉额前冷汗,却也不敢起身,只眼巴巴的望向了太后,希望她能替自己解围。太后见此,心中终究是不忍,对着纳兰修道:“修儿!你也别光顾着盯着棋盘了,芙蓉向你跪安呢,都半天了,你怎么也不知让她起身?”
纳兰修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冷地向景芙蓉看来一眼,清冷的没有丝毫情绪的凤眸对上景芙蓉的眼睛,那冷漠至极的眼神饶是令景芙蓉背脊僵住,却见他又收回了视线,重又望向手边的棋路,开了口,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起吧。”
清清冷冷,亦如他这个人,给人一种置身于千年冰窖的寒意。
景芙蓉察言观色,偷偷打量了他许久,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云歌见此,也有样学样,紧跟着就要欠身向太后叩安,太后见此,连忙阻止道:“你就免礼了。哀家听说你前阵子落了寒症,至今都还未痊愈,身子既然不好,就别行大礼了!”
云歌眸色一动,她还以为这个太后不是什么善茬呢,然而对她却客客气气的,一脸慈目善眉,不像后院王氏等人那样,毫无恶意,倒是让她挺有好感!
这么想着,云歌点头恭顺谢恩。“谢过太后,太后金安!”
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她的乖顺与得体的举止感到不甚满意。“抬起头来。”
云歌抬起头。
太后打量了一眼,冲她挥了挥手。“来,到哀家跟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呢!”
云歌点了点头,静步走了上前,太后轻轻地抓过了她的手,沉吟着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得笑道。“你这丫头,长得倒是可人水灵,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鼻子小嘴儿都玲珑可爱,叫人打心眼儿里喜欢!当真比后宫那些庸脂俗粉好过太多!”说着,她偏头看向了纳兰修一眼,笑着问,“修儿,你说哀家说的是不是?”
纳兰修平静地抬起头来,对上云歌恬淡的视线,两人彼此目光相对,云歌不禁一怔,从他冷无情绪的眼中,她竟看到了一丝柔和的眸光,潜藏在眼底深处,若是不经意,只怕是会错过这一线纵逝的柔情!
这份柔情,足以叫冷坚的冰川都要消融!此刻,他望着她,却像是一眼万年,又好似岁月浮华过后的沧海桑田。
太后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纳兰修这一眼神的变化,心中暗惊,她何曾见过她这宝贝嫡孙对何人露出这般温柔的眼神了?
然而这份柔情也不过一闪纵逝,很快,纳兰修的眼底又恢复了一汪的冷清,却淡淡地勾唇。
“嗯。”
云歌心中诧然,这个瑜王,莫非是在顺着太后的话再夸她?
然而不过片刻,纳兰修的视线缓缓下落,落在她的胸前,冷冷地评估了一句。“太瘦了。”
云歌一听,起初还有些云里雾里,然而当她循着纳兰修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胸前,顿时一目了然,面色一黑,胸口顿时一胀,有些闷火!
什么意思?什么叫太瘦了?摆明着说她胸太平了!
云歌心中不以为然,她这具身子才多大年纪,也不过刚过及笄之年,还有的发育呢!
想前一世,她也有一副相当傲然惹火的身材!有过一世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