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衣让侯封山帮忙带给赵煜修的话呢?
自然是不会有人帮他带到。
风池早已告诫过侯封山,星云宫的漠离是怎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物,侯封山还真怕方青衣让他带的这句话是两人之间约定的暗号,那自己岂不是自掘坟墓?
侯封山看着床上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方青衣,对明丁说道:“他这般还要多久才能耗尽功力?”
“那要看他的功力能支撑多久了。”
又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方青衣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衣衫已经湿透,人似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输入侯曲怀体内的功力虽少了许多,却小溪细流般一点一点的坚持着。
侯封山心中焦急,这前前后后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他心中担心被人看出破绽,中间出去了好几趟,吩咐了一些有的没的的事,装作侯曲怀情况危急,不知会医治到何时的样子。
而赵煜修呢?
赵煜修和齐然正坐在方青衣的房间里,桌上放了两壶妃子醉,还有几样下酒的小菜。
方青衣是确实要请他喝酒的。这一点,侯封山实在是误会了方青衣。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齐然等的有些不耐烦,方青衣邀他二人共饮,却不想三人刚刚坐定,他便被侯曲怀的人叫走,这一走便是一个时辰。
桌上的小菜快被齐然扫光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也没见他回来。
齐然看了一眼坐在对边不吃不喝,也不言语的赵煜修,也不客气,两人就这么坐着,中间偶有几句,也是齐然在说,他在听。
吃饱喝足后,齐然满足的将碗筷一放,全身舒服极了,死过一次的人,最是知道什么才是幸福。
“方青衣怎么还没回来?”齐然朝外看看,自言自语道,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该去找个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日,你跟方青衣都去做了什么?”赵煜修突然冒出一句,冷冷清清。
齐然收回目光,这人可是很少会主动说话,更不会好奇别人的事,此时竟对他两人这几日的行踪感兴趣,反而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答道:“每日去看看侯曲怀侯老前辈,其他的倒没什么。”
赵煜修低头不语,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心中对于齐然倒也有几分好奇,他看得出,齐然对他并无防备,甚至连安不死因他而累,被银月掳走,也没有多问,只是和方青衣一样,相信他。
相信?赵煜修对自己脑中出现的这个词,感到十分的陌生。
自己相信过人吗?又被人信过吗?
侯曲怀门外站满了下人,众人脸上写满了焦急,心中忐忑不安,有人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将漫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侯曲怀对下人极好,晋城周边的穷苦人家,但凡能卖身入侯家,都是欢天喜地,不知的人,还以为这家有人出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侯府的下人,凡是家里有个红白喜事,皆可以从账房支取赏钱,而且,不论男女,如果有意婚嫁,侯府也不阻拦,尽可婚配,另有赏银十两。
这种事,就算放到整个宁国,也是没有的,因此,下人们,对侯老爷都是衷心耿耿,祈祷他千秋万岁,身体康健。
下人中有人开始低低抽泣,这哭泣之声,像在每人心上轻轻滑过,众人鼻头酸楚,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管家手微微颤抖,站在最前面,每一次侯封山出来,他都急急忙忙的迎上去,因为站的太久,他的脚已经发麻,刚刚侯封山出来的时候,他想跑上去问问老爷还需要什么,却一下摔倒在地,可也来不及顾及自己。
此时,听见下人中有哭泣之声,声音从刚刚压抑着到现在越来越响,他心中也难受非常,可他不能哭,转身回头,严厉喝道:“哭什么!哭什么!都哭什么!老爷还活的好好的,你们这是要咒老爷吗?!”
被他这一喝,那些哭泣之人连忙擦干眼泪,收起哭泣,偷偷看了一眼面有厉色的管家,将头埋得更低。
可管家却一直看着他们这边,似乎还余怒未消,众人心中恐慌,用衣袖在脸上摸了又摸,害怕脸上残留着的眼泪,激怒了管家。
“老、老、老爷?”管家声音抖得厉害,似乎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众人心中惊讶,老爷?
齐齐抬头,却见房门依然紧闭,再一看管家,管家的目光对着众人的身后,众人动作统一的顺着管家的目光朝后看去,个个呆若木鸡!
只见侯曲怀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来!
迎面而来的侯曲怀形容枯槁,发丝雪白,脚下虚浮,走路的样子再也没有以前半分雄壮之姿,可他的眼睛却透亮,亮的吓人。
他今日才看清了自己身边的人,才看清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才明白自己这些年造的孽,怎能让他这双老眼不清楚些呢?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大家看着缓缓而来的侯曲怀,心中虽然惊讶却没人怀疑他的身份,只是众人此时都有一个疑问,如果老爷在这里,那么里面二公子正在救治的又是谁呢?
“开门。”
侯曲怀吩咐道,侯府管家一个激灵,似魂魄归体,这才反应归来,冲到他身边,将他扶住,“老爷,老爷,您,您没事?”
管家其实想问的是,您不是在里面吗?
侯曲怀看着扶住自己的老管家,心中悲凉,却也着急屋里的方青衣,急声道:“我让你开门,你跑过来作何?”
管家一愣,连忙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开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