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桑榆非晚(10):往后若想起今日,也不会后悔
一个男子从门外进来,隔开洛然焉,桑怀音却没有动,看着洛然焉,说:“当你不再给别人招惹麻烦,也会给自己少了很多麻烦。”
洛然焉怔了下,桑怀音已在人护送下离开,她站在原地咬唇想着桑怀音那句话。这时,门前几个小孩子嬉闹跑过,手中抓着一张纸。
“抓逆犯咯!抓逆犯咯!”
他们将一张画像贴在一个较为瘦弱的小孩背上,有模有样地开始演。
“大胆逆犯,竟敢潜逃,这就抓你入天牢!”两人一左一右抓着小孩。
洛然焉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张画像,蓦地定住。
“快!把将那张画像拿过来!”
身旁的侍婢立即依言去做了。
“你们几个,竟然敢私自揭通缉榜!”
几个小孩被呵斥住,丢下画像,簇拥逃开。侍婢将地上的画像拾起,弹了弹尘埃,呈给洛然焉。
洛然焉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越看面上神情越是惊愕,口中喃喃:“怎么……怎么会!”
而后将画像一折,眼色一狠,自语道:“自身惹再多麻烦又如何,便是赴汤蹈火,如何不也会让你给太子哥哥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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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燕王后看着那画像,惊问。
洛然焉说:“然焉万万不敢拿这话开玩笑。然焉统共见过她三次,一次还可能是眼花错认,但三次是绝不可会看错。那女子和画像越看越相似,且太子府的女婢唤她为夫人。”
“说不定,那女子只是借宿的客人呢。”
“既是客,为何他们不解释,由着我误会。且王后前几日去府中,那女子也不见了。其中分明有鬼。”
燕王后皱眉,凝思片刻,说:“荀儿是一国太子,行事稳重,断然不可能私娶亡国逆犯为妻。”
洛然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具形:“王后,然焉所言句句是真,请王后一定要相信然焉,然焉心中所谋求,皆是燕国和太子的利益,此等大事,决然不会凭空捏造!”
燕王后说:“这般哭哭啼啼作甚。若此事为真,是绝不能容忍的。荀儿机警过人,说来,上一次扑空,不是你消息有误,可能是荀儿早有防范。这次行动不能再像上次那般鲁莽了。且不论是真是假,荀儿早到了要娶妻纳妾的时候,现在,也该把这事提上议程,好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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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来急,檐瓦砰响不停。
桑怀音不知为何心头焦躁,入睡不得,便起身下了床,打开窗子,细风裹着湿意迎面拂来,顿觉周身爽畅不少。
窗子直对着院门,院口挂着两盏灯,灯火昏暗,烛火在风雨疏密中,岌岌可危。
俞荀今夜未归。
往日,再忙,他也会过来的。但最近,来得越发迟。时常,只是一言不发地拥了她一下,便离开。
不知何时竟在榻上睡着了,窗子开了一夜,她不喜身旁跟着人伺候,故而,也没人发现,她就这样吹了一夜的风。
隔日,便病下了。
她自小跟着三叶他们,略懂岐黄之术,觉得头脑发热,便硬起了身,写下一个药方,命人抓药。嘱了不要让俞荀知道此事。
但,如何又瞒得过他。昏睡中,觉得有人给她把脉,又有人在一旁给她擦手拭脸,鼻头堵塞,但仍可感觉那气息熟悉暖绒,令人眷恋安心。
“阿音,阿音……”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她努力睁开眼,便见俞荀一脸焦灼愧疚地看着自己。
“嗯?”
“先起来喝了药再睡。”
“嗯。”
他扶她起来,端过侍女手中的药碗,亲自喂她。
“只是着了凉,发点小热,你无需担心,你若有事,便去忙吧。”
俞荀吹凉了药,喂进她口里,说:“生病无大小,巨细当好生养着。你虽素来康健,但也不能马虎大意。春来倒寒,不该开着窗睡觉。”他叹了口气,“往后还是给你派个贴身侍婢,日夜照看着。”
桑怀音拧了拧眉:“不必。日后我注意些便是了,无需这般兴师动众。”
服了药,又端了水给她漱口,一旁阻风等人看着,只觉,这样散尽温柔的太子,是他们所陌生的。
桑怀音又想起什么,说:“这几日,夜里都下了大雨,太子府中的寒兰,可有叫人照料?”
俞荀闻言,正放下水杯,身子弯着顿了一下,脸色不变,眸光却微动,他说:“嗯,专门叫人照看着,放心。”
桑怀音点点头,滑下被中去,昏乏地闭上眼。
下人皆被遣退,俞荀坐在床边,将床上入睡的人细致地打量着。
他近来行踪不定,她却一言不问,是太过信他,还是心中有所疑虑,却只是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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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怀音睁眼,眼帘中光线暗沉。仍是夜。她一下恍惚,低低唤了声:“俞荀?”
身旁随即传来动静,有人裹紧了她的手。
“阿音,我在。”
额上有微凉的触感,是他额头抵在她额上。她听得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低语道:“烧退了。”捧着她的脸,细问,“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桑怀音摇头:“你回来了?”
俞荀愣了下,忽觉心头一拧,他将她一下拥入怀中,说:“嗯,回来了。”
桑怀音在他紧致的拥抱中缓缓回了神,才想起白日发生的事,说:“让你担心了。”
俞荀却细细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