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仅用了一枚针?”他脸色拿捏得很郑重,若水自然也不能再看玩笑了,遂笑了笑,答道:“当然了,厉害吧?我不过是想让你见识一下而已,”她缓缓收起银针,道:“再说了,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为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就像当时他表白遭到拒绝时反问的一样。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若水似有几分不耐烦道,“哎,你看得出这是什么武功吗?有什么名堂?你知道不?”
燕落帆侧头沉吟了一下,道:“有几分像是‘幻影神针’,这是昔日七巧娘子的独门绝技。不过,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七巧娘子在三十年前就退出江湖,据说是嫁给了北疆的连沧浪。”他想了想,问道:“你是从北疆来的吗?若水,飞天门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否则,你怎么会连夫人的绝技?”
“什么呀?”少女笑了笑道:“北疆在哪里啊?我从没有去过,更没听说过什么飞天门的,我这功夫一直都会,即便是把什么都忘了,但是武功却似乎一直没落下。燕落帆,你这次可是猜错了。”
燕落帆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微笑的望向天真安静的少女,她的眼里是一片明澈和清冽,看不出丝毫的阴霾和忧悒。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静好安稳……他有些痴痴的想着。
“喂,燕落帆,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少女突然恼怒的嚷道,打断了他的遐思。
她是忽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别人的衣服,不由得非常气恼。
“啊,我让人拿去洗了,你的衣服上染了血痕,很脏的。”燕落帆急忙解释道。
“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受伤,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呢?”少女反驳道。
燕落帆讷讷道:“那个、那个是我手上的……”
“啊,怎么回事呀?你手上的血,怎么会弄到我衣服上?”少女一听更是惊讶,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恨恨的瞪着他,真想扑上去咬一口。
燕落帆也很不好意思,他虽然不是趁他昏迷故意揩油,但是……性质也差不多,总是沾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这会儿还能说什么呢?
只得将她去行刺燕寒山这件事的严重性晓以利害,对她讲了一遍。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已经死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燕落帆,若水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定住之后竟然会发生这么惊险的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那么,我只能呆在这里?不能随便出去乱走?燕寒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她怔怔的问。
燕落帆点头道:“是,整个东越他最大,你行刺过他,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守儿的事,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怎会善罢甘休?”叹了口气,道:“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能下狠心的人,你觉得不可怕吗?”
若水下意识的保住了肩膀,觉得脊背上起了一阵透骨的寒意。“是不是你也会被牵连?他会杀了你吗?”
燕落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没想过。”
“那好吧,我呆在这里,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她咬了咬唇道。
燕落帆有些惊喜道:“真的?谢谢你这么理解我。本来以为你会闹腾,怕花烟招架不住所以我才匆匆赶了过来。”
若水忍俊不禁,冷笑道:“你就招架得住我了吗?”
燕落帆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咦,花烟是谁?叫的那么亲切,不会是你的意中人吧?”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打趣道。
“别乱说,花烟是个苦命的女子。论辈分,我应该叫她一声姨娘呢!”燕落帆道。
“啊?”若水有些困惑道:“什么意思呀?”
燕落帆叹了口气,道:“她本是青楼女子,后来被我一个族叔纳为妾室,但是不久那位族叔患病去世,家中再无她容身之地,甚至被认为是不详的女子,差点被沉江。如今总算捡了条命,但是却再也无法抛头露面,只得躲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虽然若水还不是很明白,但是这样悲惨的遭遇,她也不欲再问。忽然想到自己可能会和花烟一样,以后都要暗无天日的过活,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然发现燕落帆一直在望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道:“哎,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有什么好看的呢?”
她终究还是不懂情为何物吧!其实自己又何尝懂呢!虽然已经快到及冠之年,可是却并没有留意过哪个女孩子。他自小勤奋好学,对武学之道及其痴迷。
懂事之后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为了能在家族中崭露头角,为了父亲能含笑九泉,他便不得随意,不得自由,更不得任性。
后被燕寒山慧眼识珠,带在身边,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少年时代就伴随在燕寒山身边,被灌输于权谋和野心,为他处理一切事务。
那样漫长的岁月里,让他心底关于年轻人的最后一丝纯真几乎都要磨蚀了。但是最后,他却遇到了那样一个水一般清澈明净的少女。
他依然记得初遇那晚,她微仰着头用天真却不容置喙的语气与他谈条件的情景。那一刻星光坠落在她的眼中,美丽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