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隐隐,白云悠悠。
西番的崇山峻岭间,年轻的复仇者在悄悄崛起。
他的生命早已荒芜,除了仇恨再无存在的理由。
她是优雅娴静的名门淑媛,昔日北疆第一才女,文采fēng_liú,冰雪聪明,却依旧难逃被弃的命运。
这是一个女人毕生难忘的耻辱。
第一夫人的鼓励、支持和智计,少主的努力、坚持和意志,在神秘莫测的帮主默许下,成就了武林中一股新势力,足以扭转四分天下的武林局势的新力量。
平行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李白《菩萨蛮》
幽暗的森林里,山风徐徐而来,带着远方群山上的阴冷和寒意。
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人在林中静静行走,他似乎并不急着赶路,所以走得不急不缓,却也不停不歇。
一个多月前从极西的荒漠出发,离开了他所谓的“故国”,踏上了归途。
一路往东走,那群山之间才是他的真正归处。
自从踏上归路之后便昼夜不停地赶路,过了这片密林,前面便是屏翳山了。
一片落叶飘悠悠地从枝头坠下,不偏不倚擦过他的脸颊,落在了衣襟上。
一直按着腰畔佩剑的右手陡然松开,下意识地去拂掉那片叶子。然而那只手在触到落叶时,却忽然顿住了。
不只是手,连脚步也生生顿住了。
丝丝缕缕的月光从树缝中洒了出来,带着幽幽的蓝色,如烟雾般飘渺。
那只手轻轻地拈起了衣襟上的叶子,额发下的眼中闪着幽蓝的光泽,细细地端详着那片小小的菱形的叶子。那样的熟悉,是在以前见过的吧!
深潭似的眼中有暗流涌动,如波光离合的水面。浓秀的剑眉轻蹙,隐隐闪现出一抹淡淡的悲伤。俊挺的高鼻下,薄唇紧抿。
他的脸从散落的发丝中缓缓抬起,凝望着遥远的北方。
就是在那儿,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和少年。
这张脸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吧!五官清晰利落,刀削斧凿般深刻。
这种叶子,是生长在北疆水边的一种树上。想不到,在这西番的密林中,居然还会见到这种美丽的叶子。
他忽然蹲下了身,将那片花瓣一般的青绿色叶子放进了胸口贴身处的衣袋里,然后腾出了右手,食指点在地面上,似乎在思索着要写什么,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手指在地面上僵了一会儿,忽而动了起来,眉间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在他再次离开后,背后的地面上留下了六个字,笔迹凌厉而恣肆,宣泄一般,竟然是“隐沦想念小叶”。
这一路上横穿大漠,翻山越岭,居然不知道累,似乎也忘了苦。可是,就要到目的地了,为什么心里却难受起来了?习惯了多年的漂泊和流浪,从没想过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一直都是如同候鸟般不断迁徙。
最长的一次安定,还是在遥远的北疆吧?七年,整整停留了七年之久。
她是飞天门两位门主的妹妹,天之骄女。
而那时,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奴隶,一无所有。最初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小女孩,粉雕玉砌,玲珑可爱,浅粉色的衣裙如同盛开的兰花般娇美可人。
最后一次见时,她已长成了清秀绝伦的美丽少女,水红的裙衫如同云彩般飘逸柔美,那样安顺而平静的躺在铺满了叶子的木筏上,随着江水向东流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水天相接处。
那一幅画面,消逝在他的视线里,却永远地沉淀在了他的记忆里。
什么都可以忘记,甚至是十多年来受的种种羞辱、轻贱、虐待和鄙视,然而却独独难以忘记那段记忆,那段如同白梅一般幽幽开放的记忆。
终其一生,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声对不起。
在那些岁月里,他早已失掉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品格,没有原则的活着。
也曾经想要反抗,却终因为势单力薄斗不过强悍的命运而不得不放弃。
所以从很早时他便已经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只有力量才是最宝贵的。
母亲死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会有人毫无缘由地对他好,除非有一定的目的。怀着那样的猜忌和戒备心,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产生了莫名的敌意和仇恨。
就在他的心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和绝望中时,她却如同一点星光般闯入了他的生活。
那样天真纯洁的眼神和笑容,是他从来不曾拥有的,所以一开始他便怀疑,总是认为那个小女孩是故作单纯,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他只是个命如草芥的奴隶,她怎么可以对他那么好?一定是别有用心。
日子久了,他渐渐发现那其实是个误会。她只是个寂寞的小孩,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忠诚而可靠的朋友,只要可以陪着她玩,听她讲话,会让她高兴就行了。
那对于别的孩子来说,可能是极其平常的事,或许唾手可得。而对于她,却是个遥远而美丽的梦。
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的哥哥是一方霸主。而她,便如同公主一般尊贵,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珍奇异宝应有尽有,但那都不是一个孩子想要的。
她或许是幸运的,因为她有人疼有人宠,可以衣食无忧,可以园中嬉戏,花丛捕蝶……可她也是不幸的,那样的尊贵的身份注定了要孤独寂寞。
或许真如她的哥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