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早就看他不对劲,所以并不是没有防范,隐沦突然的袭击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所以乍见他扑过来,青衣人并没有硬接,而是飞身躲开。
隐沦朦朦胧胧中只记得自己被连天月压制着,就像小时候那样,居然没有能力反抗。
那种感觉是他最怕的,这些年来几乎成了他的噩梦。他什么都不怕,但是却最怕被人威胁被人压迫而自己没有力量去反抗。
所以当身上的压力一松,他几乎是本能般的扑了上去。可是一击不中,他一下了迷糊了。
连天月呢,他在哪里?
就在他恍然之际,只听得耳畔一声清啸,他浑身一震,猛地醒过身来,却见青衣人一只手抓着他的腕脉,一手抵在他背心为他输送真气。
见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青衣人这才停下来。
“师父,我刚才怎么了?”隐伦有些疑惑的问道。
青衣人道:“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隐伦想了想,摇头道:“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青衣人苦笑道:“听南溟说你练功刻苦,果非虚言啊!若非你方才心不在焉,就不会……唉!”
隐伦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慢慢去回想,莫非是自己把师父当成了昔日的连天月?
一念及此,他忽的抬起头道:“师父,徒儿方才可有过激行为?”
青衣人微微一笑,安抚他道:“当然没有了,只是你突然挣扎,为师怕你是一时动了心魔,所以才出力帮你压制的。”
隐伦这才放下心来,师父是他最尊敬的人,可是绝对不能唐突的。
“对了,师父,您让徒儿来,是有什么事吗?”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忙问道。
青衣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道:“阿伦啊,为师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一听到这句话,隐伦不由得大喜,道:“师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徒儿一定竭尽全力。”
回来这么久了,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派上用场呢!
“八月十五是武林中十年一度的盛会,届时四方霸主都要前去出席。当然,也可以是继承人作为代表。你回来了这么久了,功夫也练得差不多了,是该出去历练一下了。所以,为师打算派你代表我们西番前去与东越、南荒和北疆的代表人切磋切磋,如何?”青衣人缓缓道。
十年一次?这机会该是多么难得啊?隐伦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毕竟,练武之人所谓的不就是找到对手吗?如果能以武会友,和武林中真正的高手对敌,那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
北疆……他忽的灵机一动,对,武林大会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那么他可以带着烈焰堂的精英弟子去伺机行动。
“师父,弟子遵命。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末了,他最后问道。
青衣人沉吟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嗯,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和南荒那边动手,知道吗?”
“南荒的血蝶子众所周知,徒儿自当注意,师父您放心好了。”以为是师父在关心自己,他忙说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和玉蝶宫动手就是了。”
“好,你下去吧,距八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切不可骄傲轻敌。”青衣人摆摆手道。
“是,徒儿告退。”隐伦缓缓行礼,退了出去。
偌大的厅堂一下子变得空荡寂静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斜斜的横在地面上。
逃避不一定躲得过,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这世间偏偏就有些东西是完全不能去触碰不能去面对的。
有些人,这辈子都是最想见却想念却最不能见最不可以见的。
十八年来,他将自己的所有情志几乎全都寄托在了西番和青龙帮,将父亲留下的基业打造固若金汤。只因为他此生都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也没有任何事对他来说能有意义了。
一句死不相见将两个人永远的隔开了,也割裂了他此生最后关于梦想与幸福的希望。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的两个人,终究还是在命运的安排下遥遥相对,只可惜再也无法说上一句话,只能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