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两日。‘.
知微终于确定,初一确实没有诓她。他们一行扮作商队,一路往北,目的地正是北疆。
从外表来看,这是一队贩卖动物皮毛与药材的商队。为掩人耳目,他们给她换了男装,也不知往她脸上涂抹了什么东西,让她原本白皙的肤色黑的跟碳堆里扒出来的一样,左眼戴了个独眼眼罩,贴上两撇可笑的胡子,硬生生将她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曾的小男人。
初一的容貌也作了小小的修改,不知怎么弄的,原本英俊带煞的一张脸变成了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只要不眼露冷光,倒真像是行南走北一身沧桑风尘的商人。
他们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各处官道的通行证,只是每逢官兵检查,初一都会事先给她吃一颗小指大小的药丸,然后她就生生的被变成了哑巴。
不能说话的知微,又在初一的严密监视与威胁下,自然没有办法与人示警引起旁人的怀疑。
离京城越远,知微发觉这些人的神色便越放松。但知微却越来越无力,再往北走个十几天,她就真的要被虏到北疆那地界儿了。
李思渊想必已经知道自己遭劫了,这么久他还没追上来,说明根本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行踪。知微泄气的想,即便发现了,估计也认不出她这副尊容来。
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这天,临近启丰县,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他们的行程。
暴雨来得又急又快,马车轮子陷在泥泞中,任凭赶车人如何鞭打马匹,那深陷的轮子仍是纹丝不动。
一名大汉抹着满脸雨水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掀了帘子往里探进头来:“初一,这雨太大了,马车根本推不出来。六儿刚才去前面探了路,说前面不远有个茶棚,先去那里避个雨,待雨停了再继续上路。”
初一沉默的点了点头,一把将趴着装死的知微提了起来,接过那人手中的伞,“留两个人看守马车。”
显然,这一路上发号施令的都是初一。知微也看出来有些人似乎并不服初一,她倒是也想挑拨离间一番,可惜根本没有机会,吃喝拉撒都在马车里,连跟那些人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就算真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行不成离间之事。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茶棚走去,知微被初一扣在手中,油纸伞撑在头顶上,倒是有泰半挡在她这边。当然不是这初一怜香惜玉,不过是怕她淋了雨毁了脸上的变装。
知微边走,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这是个什么鬼地方,除了一条延伸出去的泥路,入目全是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这种环境,又下着暴雨,就算给她机会逃跑,她也完全找不到方向啊!
初一是与知微打过交道的,故而一路才会将她看的这样紧。见她眼珠直转,也没说什么,只扣着她的手更紧了一分。
一间小小的茶寮出现在众人眼里。
虽然初一几乎将雨伞全撑在了知微这边,但雨势太大,知微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淋到了,尤其林间雨雾浓重,知微的目力更比不得初一等人。
故而待她察觉无故停下脚步来的初一等人,口不能言的情况下,她只好拿衣袖抹一把被雨雾打湿的双眼,集中目力透过雨帘往那茶棚瞧去。
瞧清楚茶棚中满座的人的服饰打扮时,知微浑身一震,张大眼死死盯着当中一人。
显然初一也认得那人,所以才会顿足。
六儿跑过来:“方才还没有人的。”
知微心里心里急的要死,要怎么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而且初一认出了他,定然不会再上前避雨。
这是唯一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可是能怎么办,她说不出话,那人也认不出她。怎么办怎么办……
“撤。”知微正焦急的想着法子,便听初一毫不迟疑的沉声下达命令。
大汉们也一早便瞧清楚了茶寮中避雨休整的队伍,其车队与服饰虽都是寻常侍卫的模样,但其整齐警惕的姿态,无一处不透出这支队伍并不寻常。
尤其坐在中间被众人围在中间保护着的那一个,其风度举止,也绝非是寻常贵公子。
因而初一一下达命令,众人便准备离开这处。
却不想茶寮里头那名温润端方的公子对其中一名侍卫说了句什么,那侍卫甚是恭敬的一礼后,按着腰间的刀冒雨跑了过来。
知微立刻听到身后有人抽刀出鞘的声音,耳边初一更加低沉的喝令:“不得轻举妄动!”
知微两眼冒光的盯着那名侍卫跑近,恨不能一头撞过去先。初一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迅速扣住她腰间大穴令她动弹不得,冷声道:“若乱动,定叫你生不如死!”
手指微微用力,知微立刻觉得腰间一阵麻痹,犹如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噬咬的痛楚从尾椎一路往下蔓延,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这应该只是警告,因为只一瞬那感觉便慢慢消失了,只是扣在腰间的那只手却没有移开半分。
知微咬牙,心里恨恨的将初一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那侍卫跑近,就停在知微与初一面前,一抱拳对初一道:“我家主子邀各位进茶寮避雨,各路赶路想必也很辛苦。虽茶寮小了点,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
初一往茶寮望了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多谢大人的美意,只是我们这样卑贱的身份,还是不要冲撞了各位大人。我们再往前再走一走,说不定前方还有避雨处。”
知微正惊疑的盯着初一的嘴,心道这个面瘫脸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