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半个月后每种釉下彩和骨瓷都涨十两,一个月后大器再涨五十两,小器涨十两。”
掌柜的要哭了:“小姐,咱们的瓷器本来就卖得不便宜,这么个涨法,就没人买得起了啊。”
妉尘似笑非笑:“萧掌柜,你太过忧心了,来咱们这儿买瓷器的,哪个不是家产万贯,对他们来说五十两和一百两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萧掌柜不敢看妉尘,只是脸上表情莫测。
钟离谨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坑人家啊,再说了五十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好不好,就说京城里遍地的官员待遇好了,有俸米、有绫、罗、绵、甚至连醋、盐、酱、茶都有,但是现银却不多,三品官员一年的俸银也只有差不多百来两。当然,一般家里总还是有其他收入的,肯定不止俸禄一条。
掌柜走时时辰已经不早,妉尘见钟离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问到:“你怎么还不走,一会儿宫门就下钥了,姨母这么晚了不见你回去改担心了。”
“母亲跟父皇并宫中受宠的几位嫔妃、文武百官皆去了骊山避暑行宫。哦,对了,原德妃,现在的侍女王氏这次也在随行的名单上。”钟离谨道。
妉尘一怔,眼中氤氲着滔天怒火,嘴角却仍带着笑意:“侍女王氏?王家果然好本事,一个废妃也能随行避暑行宫,好,好得很!其中王家那个新册封的贤德妃只怕出力不少吧。”
钟离谨瞧见妉尘的神色,语中透露出担忧,自然是对妉尘的。“是王兰求了父皇,说钟离谊年纪还小,不能少了亲生母亲的照顾,父皇才下旨,王秀贤以侍女的身份跟在钟离谊和钟离识身边。以王秀贤此人的脾性,这样比将其关押在冷宫还让其难堪生不如死吧。”
妉尘清冷一笑,眼中的怒火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火苗:“我原本亦是这般想,不过现在,我要她的命,要王秀贞的命。你先回去罢。”要是她自己不想出来,请她都请不出来。既然出了冷宫,只要钟离识、钟离谊还在,王秀贤,就算不能再做德妃,也不会一直只做个侍女的。
釉上彩的低价销售在两天后的午后达到了一个高潮,不止汴京城里的普通人家,连离城不远县里的人都赶过来凑热闹。彩瓷铺子门口的街道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京兆尹只得派衙役来纾缓交通和人流,维持秩序。在日落西山之际,库存的釉上彩便销售一空,铺子里,窑厂里空空荡荡,连一个破碗的釉上彩都没有。
半个月后,当釉下彩涨价的第二天,一直少人来访的铺子二楼一下子热闹起来,倒是与隔壁的琉璃阁生意不相上下了。釉下彩出产一向很少,一部分进了皇宫,一半远销西域各国,真正送到铺子里的本就不多,短短几日,竟是差点卖得断货。妉尘原也没想到会在短时间内卖得这么好,彩瓷的制作,仅烧制就要七天,哪里能迅速接上货,只能将原来的提价计划提前。没想到的是,人就是爱犯贱,便宜的时候没人买,贵了,反倒买的人络绎不绝,提价后的销量竟比提价前还好,简直不可思议。窑厂的师傅每天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彩瓷却还是供不应求。
七月初,窑厂管事和萧掌柜亲自送了账簿和前月所得纯利过来。这些事本是钟离谨处理的,奈何李清芷病倒,钟离谨马不停蹄就赶去了骊山,生意之事便只能全部托付给妉尘了。
妉尘粗粗扫了几眼账簿,只觉得眼皮挑,便将账簿丢给了长清,让她去查账,自己则与掌柜商讨起来:“制瓷的秘方和颜料是咱们生意长长久久做下去的根本,所有窑厂不能随意扩建,找来的工匠师傅都必须十分可靠才行,所以短时间内咱们不能做到釉上彩、釉下彩同时增产。对此,两位有什么看法?”
管事哈着腰恭敬道:“一切听小姐的吩咐。”虽然谨少爷才是窑厂的主人,掌管着窑厂和铺子的账务,但是厂里哪个人不知道窑厂是小姐一手创建起来的,主意也大多出自小姐,总之听小姐的没错。
妉尘笑着摇摇头,转而看向萧掌柜:“你呢?随便说,没关系。”
掌柜不安地看了管事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恭敬地站着,又见妉尘一直微笑地看着他,便壮了壮胆,试探着说到:“小姐,既然小姐打算将釉上彩作为平价瓷器出售,小人觉得新建的窑厂还是按原计划做釉上彩的好,毕竟价格降下来后买的人肯定就多了,要是没货的话,咱们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小人觉得,咱们的釉下彩品种繁多,有一些珍品还可以再提价,而且咱们可以仿照上次釉上彩的销售方式,采取限量出售,物以稀为贵,少了反而卖得会更好。而且经过上次的事,小人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有钱人,越是贵的东西,他们越是喜欢,更何况咱们的东西不只是贵,还好呢。”
妉尘满意地点点头:“好,就按你想的做罢。”
“这,小姐,我哪里行啊,我……”萧掌柜没想到妉尘会这么信任他,居然全权脱手给他负责,一时间慌了神。
妉尘抬抬手,止住了掌柜的话:“按理说,东家就只是在家里数数钱,掌柜才是运筹帷幄,照管生意的那个。这样好了,你要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再来找我。”
萧掌柜更紧张了:“小姐,我不行,还是小姐自己,我,我……”
少清站在一旁笑得不行,这个萧掌柜,一把年纪了,在小姐面前,还跟一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