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朱由菘一行来时将马匹拴在驿站前栓马桩上,此时自然是少了两匹,两伙计冲出驿站飞身上马,挥掌斩断缰绳,纵马向洛阳城疾奔而去。此去洛阳不过十里之遥,二人策马奔行一刻光景,已经远远望见洛阳城那高大城墙。
此时天光大亮,路上行人渐多,城门已然大开,门洞旁十几名军士兵勇正盘查进出行人。瘦伙计失望的说道:“姚兄,那福王世子想必已经逃进城去了,咱们还是快些返回山寨禀告寨主吧。”胖伙计四下里仔细查看了一番,摇头笑道:“我看未必,福王世子半路遇伏狼狈而逃,他当时可不知道属下们的死活,若是逃进城去,一定会通知守城官兵,并派官兵赶来驿站搭救的,咱们一路赶来可是没见到一个官兵,即便他来不及派兵,城门口那里也早该乱了吧,你看城门口那里的情形仍和往常一样呢!”瘦伙计讶然道:“你是说福王世子还没到,咱们追过头了?”胖伙计点头道:“有可能,说不定那世子逃得慌张跑错了方向!”瘦伙计闻言大喜:“咱们赶紧掉头回去,一定要捉住那福王世子。”二人当即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去。
二人来时匆忙,回去这一路上放眼四处搜寻,倒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福王世子朱由菘踪迹,瘦伙计讶然道:“那世子半路躲起来了?”胖伙计冷笑道:“只要他还没有进洛阳城,不管他躲到哪里,我们也要将他揪出来。”瘦伙计皱了皱眉:“姚兄,你为何不通知寨主,好让寨子里的兄弟前来帮忙,看这情形,光凭你我二人只怕一时难以找到那世子的踪迹了。”胖伙计缓缓道:“孔大哥是寨主亲自派到洛阳潜入官府的卧底,他死在了驿站,寨主知道了必定责怪咱们兄弟保护不力,更何况世子逃走,寨主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又要怪咱们轻易放走世子,咱们兄弟里外不是人了,寨主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的。”重重的呼了口气胖伙计接着说道:“咱们若能捉到世子,寨主便可以从世子的口中探得宝藏下落,咱们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捉不到世子让他跑了,再加上孔大哥已死,寨主就是不拿我们兄弟问罪,这清风寨咱们兄弟也呆不下去了,咱们请寨子里的兄弟来帮忙,功劳都让别人抢走了,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一番话说得瘦伙计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道:“还是姚兄考虑的周全。”说话间二人已折返到驿站前,世子朱由菘与那仅剩的一名侍卫自然仍是毫无踪迹。二人暗暗叫苦,胖伙计摇了摇头:“看来咱们只有仔细查看蹄印再去追踪了,此法虽慢,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二人下了马蹲下身形,仔细查看一番,少卿二人起身,胖伙计点了下头道:“看来那世子真的逃错了方向,居然往西边跑了!”瘦伙计呵呵笑道:“幸亏福王世子慌不择路,咱们可得快点追上去!”二人方待上马,一阵纷乱的哀嚎声音远远传来,西方远处路上一大片人影狂奔而来,竟然足足有两三千人之多,其中多是衣衫褴褛的民众,一个个衣衫不整神情狼狈,里面掺杂了少量军旅士卒,却是大半丢盔弃甲空了双手,不多时已有人跑到近前,众人纷纷从两伙计身前跑过,见到驿站前木桩上栓有马匹,早有人过来抢了马匹纵马逃走,有人对着两个伙计哀叫:“你们快逃啊,新安被闯贼攻破,闯贼就要杀过来了!”
两伙计面面相觑,瘦伙计讶然道:“闯军杀过来了?”胖伙计叹了口气低声道:“他们这一退下来人杂马乱的,咱们无法再追踪那福王世子了,看来咱们只有返回山寨了,闯军已到,咱们快将这消息通知寨主,好让寨主早作打算,福王宝藏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寨主知道了,说不定能够将藏宝之事蒙混过去呢!”
两伙计方待要走,西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山野间多了无数黑点,带起漫天灰尘,黑点迅速变大,一大群骑士铺天盖地一般纵马绝尘而来,难民们早已哄的一声四下里亡命奔逃,一时间跑的漫山遍野,哭号之声响彻四野,那些追来的闯军骑士片刻间便奔驰到了近前,虽然仅仅只有二三百人,但纵马驰骋之下,看上去却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势不可挡,闯军骑兵清一色的红衣劲装,各个年轻力壮彪悍凶猛,手擎长刀腰悬弓箭,其中数人手擎大旗迎风招展,上面斗大的闯字威武狰狞,让人不由心底生寒。
闯王李自成!
闯王李自成的大军到了!!
明末风云动荡,流寇盗贼此伏彼起,在南北直隶、河南湖北、山东山西数省间往返肆虐,大江南北再无一片净土,黎民苍生备受荼毒。
还在半年前,闯王李自成尚屡败于官军之手,谁曾想此次闯王复出商洛进军河南,不过千人的队伍生生扩展到了数十万,单单从这三百骑的声威,就可看出闯军的声势早已大胜往昔。
闯军骑兵快马追上前来,欢呼声中竟然好似浪潮一般撞入逃难的人群之中,挥舞长刀大力劈杀四处乱逃的难民,其中更有数十骑大张两翼,要将这逃散的两三千人尽数兜进去,难民人数虽然远远超过闯军骑军,但一路溃散下来,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抵抗,更何况难民们好不容易逃到此间早已经精疲力竭,其中又几乎全是手无寸铁的平民,面对居高临下的闯军骑军,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纷纷跪地求饶,除了那十几个骑了马的侥幸逃脱,其余众人都已被闯贼兜在里面,闯军骑军四下里围上来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