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成担心大家唏嘘起来影响林君含休息,等林君含一下来就说:“君含一路累得不轻,先让她回房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二姨太反应过来,忙说:“是,是,先让君含上楼去休息。”
董心如和林君梦将她送到卧室。
直等林君含躺好,替她盖好被子之后,董心如拉起她的手:“伤口怎么样了?是不是还疼得厉害?”
林君含笑笑:“放心吧,妈,已经没事了。”
董心如还是心疼她,又说了几句,才转首叫林君梦出去,一下发现她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看。问她:“君梦,你也病了吗?”
林君梦说了句:“我哪有什么病。”
林君含轻笑:“她那是相思病,付三少一回江城,把她的魂也带走了。”在医院的那几天她不太说话也不太吃东西,听她说话亦是心不在焉的。接着道:“妈,我看真该把她嫁出去了,没见君梦的心已经飞走了么?”
“四姐!”林君梦跺了下脚:“妈,你不要听我四姐她乱说,我只是这段时间有点儿累而已。”
林君含回来了,军中将领才得知她遇害的消息。前段时间封锁严密,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只以为林君含去江城接林君梦了,甚至有人揣测拉拢付家也是一方面,这样一来难免要花上些时日。
梁景真一听到消息,就来督军府看她。
林望成先请他到花厅喝茶,告诉下人:“去楼上将四小姐叫下来,就说景真来看她了。”
下人上楼去唤人。
林望成招呼他:“景真,喝茶。”
梁景真俊眉微拧,听到林望成说话,才微微的舒展开。即便如此,英俊的眉目中还是有难掩的担心。
林望成知道他是真的紧张林君含,小时候两个人就整日腻在一起玩耍,林梁两家是世交,那时他与梁琼之间并无嫌隙,日后是打算结成亲家的。说来也怪,林君含和林君梦年纪尚小扎着一样的麻花辫子,再穿上一样的衣服,混淆起视角来几乎无可分辨,而梁景真却可以从中分辨出哪个人是林君含。
犹记得一个知了声声的午后,书房内“砰”的一声巨响,等他夺门进去,就看到珍爱的古玩被打碎在地。再看向两个罪魁祸首,怒不可遏:“是谁做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吭声。
林望成势必要找出罪魁祸首来,否则免不了一块受罚。目光便落到一旁的梁景真身上,问他:“景真,告诉林伯伯,是谁打破的?”
梁景真站在那里只是不肯说话。林望成一下便猜个正着:“是君含对不对?”
就见他吃惊地望着他,那时毕竟年少,连心事都不瞒人。而他私心里是袒护君含的,所以咬紧牙关不吭声。听林望成这样一问,窜到一人身前护着:“林伯伯,我愿替君含受罚。”如若不是他这个举止,林望成还分不出哪一个是她。
林君含从楼上下来,林望成站起身说:“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做,你们慢慢聊。”
梁景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紧她的目光如能噬人。
林君含知道对于这件事他心中犹有怨气,她遭遇了那样的事却不肯跟他说,说白了就是对他存有二心,有意防范,定然让他感觉极不是滋味。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命悬一线,又是这个敌友不分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多,危险也就越大。就连清军那边也是掩着的,何况是风云走向不定的绥军。
“看着我做什么?来了怎么又不说话?”
梁景真蹙起眉头:“事到如今,你让我说什么?”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回去吧,我正困着呢。”林君含在他面前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小性子,反正她从小到大什么样子,他都是知道的。
梁景真倒叫她给气着了,叹一口气,伸手拉住她:“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吧?”
他穿着一身戎装,跟她平日里穿的是一样的颜色和款式,映得眉目英挺端正。此刻蹙眉看着她,总觉得无可奈何。有的时候跟自己的心上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明知道她会持宠而娇,却不是狠下心骨头便能硬起来。
林君含挣开他的钳制,嗔看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那样熠熠的眉眼风情只觉得魅惑。不由让他想到儿时带她去山上玩,春花烂漫的好时节,那样多娇艳的花朵密密挨挨,本该是极好看的。只是眼中有她的缘故,还是觉得山水为之失色。而她已经许久不曾对他和颜悦色的微笑了,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那样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
而她这样似乎又有一丝故意,仿佛是刻意下的什么蛊,就是叫他心软,就是叫他没有办法,就是叫他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林君含暗中苦笑,到了现在自己却要用这种法子迷惑他,近而牵制他的步伐。在付家给她明确的答复之前,她并不敢真的招惹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一旦他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跟她反目成仇,连林家的日子都要难过起来。
“我什么时候气你了?你既然看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来这里做什么。”
梁景真心头一软,目光如炬的盯紧她:“你分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对你存的什么心思,许多年前你就该清楚的。还这样刺激我,不是气我是什么?”
林君含见他目色温存,不敢再肆无忌惮下去了,只怕最后没办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