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仔细想想,若有所悟:“是,祖母说的都对上了。魏王因为得了皇爷爷的疼爱就变得骄横起来,他不读书,祖父叫他读的书也是不肯认真看,还叫人作弊糊弄。魏王四处结交大臣,听说京城那些候补的官员都是得过魏王的资助的。他能有多少俸禄银子的,加上封地上的地租子也不够花的。魏王可是一向以出手大方著称的,看得出来他背地里面做的龌龊事皇爷爷不是不知道,是装着不知道罢了。”
“你明白了祖母往日的意思了吧,做人啊最难得是克制自己内心的yù_wàng和虚荣心。你该明白世界上没有可以不费力气得到的东西,人生最难得是学会取舍。”皇后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河流,看似平缓流向远方。
祖孙说了一会话,皇帝那边传话说皇帝要过来,太孙忙着告辞出来了。肖忠良看着站在坤宁宫汉白玉平台上仰望星空的太孙,小声的提醒着:“主子,时候不早了,陛下就要过来了。皇后娘娘可说了,不能吹风的。”
“我心里好不容易畅快,你还来聒噪!我告诉——”太孙背着手慢慢的往回走,他的侧脸在朦胧的暮色里面闪着微光,他欲言又止,脸颊上泛起一抹嫣红,太孙猛地住嘴不说了。
肖忠良是个成了精的人,他立刻猜出来太孙带着拘谨的害羞是为什么了:“恭喜太孙,王家老爷子升武英殿大学士,怕是要回京城了。到时候太孙就能见着他们家二姑娘了。有道是女大十八变。一年不见,他们家的二姑娘怕是要出落得更好了。”
太孙做出狠狠的样子对着肖忠良虚虚的踢一脚,佯装发怒骂道:“你个老货,敢拿着我寻开心了。”
子骊从马上跳下来,她得意洋洋的拍拍坐骑脖子上光滑的皮毛,早有人过来接过去她手上的缰绳和鞭子,明前拿着毛巾上来:“姑娘擦擦脸上的汗吧,依着奴婢说还是别骑马了。姑娘千金贵体有个闪失我们可是当担不起的,再者姑娘家骑马也不好看啊。”
子骊在毛巾后面翻个白眼,她无奈的把手上的毛巾塞给明前:“还是你来做这个姑娘吧,我一辈子就留在辽东做个村妇好了!好容易出来放放风你倒是比奶娘还唠叨。咱们要回去了,我就是天天可着劲的疯还能有几天!姑奶奶你可怜可怜我吧。”
在辽东虽然生活没京城和杭州精致,可是这里却又别处没有的自由。到底是草莱初创的地方,大家都没那些扯不断,嚼不烂堪比裹脚布的陈腐规矩。这里的女子也能和男人一样独当一面,因为环境艰苦女人骑马涉猎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反而是关内推崇的女子贞静,温柔在这里不怎么流行。子骊在这里轻松不少,再加上王长春和王定乾都不是古板人,子骊也能和关外的女子一样能骑马出游了。
可惜如此轻松地生活就要结束了,王长春要回京城述职,子骊也要跟着父亲母亲的离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了。
“不好了,出大事了。京城来信说大姑娘没了!”雨后气急败坏的冲过来,还离着子骊老远她就大惊失色的叫起来。
对着子骞的坏消息,子骊却没多少的意外,那件事子骊也只是从唐夫人的嘴里听见些蛛丝马迹。王家怎么会和一个待嫁的姑娘商量家里的丑事。可是子骊也不是傻子和瞎子,她已经从全家上下日常的表情话语中察觉出来些什么了。王家是断然不会和胡启忠家有什么联系的,贾家的婚事怕是要推掉了,子骞若是能留着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的。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见子骞的消息子骊还是心里一紧,滴下眼泪来。她拿着手绢迅速的擦擦眼角,镇定情绪说:“慌什么,叫人看见笑话。大姐在京城怎么会忽然就不在了。”
雨后拧着手指头,吐吐舌头偷眼看着子骊:“姑娘别不信,我听见这话也是吓一跳的,想着大姑娘好好地怎么能——可是我仔细打听了,是千真万确的。太太接了老太太来的信哭的和泪人似得,已经昏过去了。老爷在家里安慰太太呢,说是要赶紧赶回去。”
明前瞪大眼:“这是真的了?不是前几天刚有消息说咱们家大姑娘和贾家正式定亲。庚帖都换了,定礼也收下了,好好地怎么会?”
“人生在世谁能预料,人有旦夕祸福全是上天的安排。贾家那边只怕还不知道呢,我们赶紧回去安慰母亲,你们收拾东西。是要回京城了。”子骊看看蔚蓝的天空,有些惆怅的叹息着。她不知道子骞现在是生是死,可能她真的死了比活着还强些,被自己家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平常那样疼爱她的长辈一夜之间变得绝情,叫子骞怎么接受呢。
子骊进了唐夫人的屋子,王定乾正愁眉苦脸的往外走,他看见小女儿进来,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父亲。子骊站住给王定乾问好。打量下子骊脸上没消褪的红晕,王定乾语气很温和:“哦,是去骑马了?我们家的姑娘也该会些马上功夫,别总是闷在屋子里面整天捏着绣花针唉声叹气的费眼睛。那匹小红马怎么样,你别看它不怎么起眼,可是跑起来又快又稳。当初我一眼就看上了想着你们姐妹闷在家里怪可怜的,就特别拿来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