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和幼清对面而坐,中间摆着棋盘,幼清托颊盯着棋盘看了半天,指着白棋道:“你先了四十目,我又输了!”说着叹了口气。
“已有进步。”宋弈穿着一件米白色细布道袍,斜卧在大迎枕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优雅的像是一只狐狸,“这一回让你十子?”
幼清收着棋子摆着手道:“不用,哪有下棋越让越多的道理。”她将黑棋一颗一颗收起来放在棋篓里,宋弈伸过手来,纤长的手指夹着黑棋或白棋,真的很养眼,幼清不由多看了两眼,忽然想起什么来,笑问道:“你学了医,又考了科举,还有武艺在身,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她还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
宋弈挑眉,望着幼清,微微一笑,道:“怎么?”
“没什么。”幼清指了指他的手指,“觉得你的手指很好看,想着若是弹琴的话,肯定是很漂亮!”
宋弈轻轻笑了起来,隔着棋盘牵了幼清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扬眉问道:“那你呢,你会什么?!”
幼清任由他摩挲着,除了有点痒,她并不讨厌也没有不自在:“小的时候父亲教我吹过笛子,还有一种不知名的乐器,像是琵琶又不大像……现在想不起来,自然也就不会了。倒是笛子,许久未练恐怕只能吹半曲《春江花月夜》吧!”
“那好。”宋弈微微一笑牵着幼清的手下了炕,“你随我来!”
幼清趿了些跟在他后面出了暖阁,宋弈带着她进了书房,在多宝格上取了个红木的匣子出来,宋弈做这一切时,始终没有松开幼清的手。
宋弈开了匣子幼清就看到里面并排躺着一长一短两管骨笛,长的约莫半臂长,小的约莫幼清的手掌长短,做的很精致,纤巧灵秀!
“你怎么会有这个。”幼清高兴的拿了一管握在手中,顿时有丝丝凉意自手心散开,她拿起来在手里端详,忽然就觉得这材质和做工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宋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是觉得像那只鹿角吗。”
“是!”幼清颔首,“你这个是从哪里的,看样子是有些年头的物品了。”
宋弈拿了另外一根握在手中,又取了盒中的绢布细细擦拭着,轻柔的道:“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短的这管是她的,短的则是我父亲的!”
这是幼清第一次听到宋弈说起他的父母,她静静看着宋弈,轻轻的问道:“你……还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父亲。”宋弈轻描淡写的带过,放了绢布望着幼清道,“可想试试你那半曲还能否记全?”
幼清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他,笑着点头道:“好啊!”就拿了绢布擦了擦笛子,两人在书案两边各自坐下,幼清试了音虽觉得生疏但不陌生,而且骨笛的音质也很好,清脆悠扬,有直入云霄的空灵之感。
幼清先吹了基调,宋弈合音,顿时一首并不算流畅的《春江花月夜》倾泻而出,音符起初磕磕碰碰,可越至曲中曲调渐稳,宛若淙淙溪流,清冽悠扬,轻吟浅唱,又似少女曼妙轻舞,轻灵玄妙……宋弈望着幼清,她专注着自己的手法,神情执着而认真,凤眸隐隐透着水光,曲终音散她眼泪也落了下来。
幼清低头望着手中的笛子,轻叹道:“小的时候,父亲教我时仿佛也是用的这样的笛子,只是……”她遗憾的叹了口气。
“真是傻丫头。”宋弈走过来,捧着她的脸用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道,“岳父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可以再让他教你。”
幼清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很害怕,怕像前一世那样,父亲再出那样的事情。
宋弈轻柔的抚着她的背,幼清的情绪渐渐平复,她将笛子擦拭干净放回匣子里,和宋弈的那只并排放着,这两管笛子保存的很好,纤尘不染,可见宋弈应该是经常拿出来擦拭的。
他,也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吧!
“早点歇着吧。”宋弈摸了摸幼清的头,微笑着道,“我明早会有事出门,你在家中乖乖等我回来!”
幼清闻言一怔,望着宋弈,就道:“不是说等崔大人的消息传回来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宋弈笑道道,“临时决定的,我们不能坐等事成”
幼清知道他并非真的坐等事成,他已经做了很多很多,但是他已经决定了,幼清也没有拦他:“不管你去做什么,都要小心一些。”
“将如此美貌的夫人独自留在家中,我定会慎之又慎。”宋弈轻笑,牵着幼清的手出了书房,幼清嗔道,“就没句正经话。”想了想问道:“大理寺开堂了吗,严志纲是不是不招认?”
“想让他招认恐怕不易。”宋弈淡淡的说着,漫不经心,“不过,他招不招认已无妨,大理寺他是出不了的。”
那倒是,人既然进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出来,幼清想了想,道:“是不是还可以从他历年的事情中着手,上一回派人劫杀我的不是那些江湖人士吗,这些人现在何处,能不能找到他们。”
“真聪明。”宋弈望着她赞赏的道,“我也正有此意,这些人再严孝死后宛若一盘散沙,前些日子还闹了事情出来,严志纲险险压了下去,现在严志纲也身陷囹圄,他们早就坐不住了。”方徊鼓动他们闹事,索要盐引,严志纲倒也精明未出盐引,只拿银票敷衍了一番。
幼清点点头,这些江湖人士能跟着严孝,一方面或许是和严孝有些交情,但大多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