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抬眼望一望夏碧玺,心中暗叹,平日只道她是个稳重有心的,却不想,自己还是少想了一层。-79- 她年少气盛,自恃过高,示男人的轻视为奇耻大辱,恼怒之下,便极易失了理智方寸。
太后嘴边溢出嘲讽的笑意来:“你母亲也是,你们这些大家闺秀,怎好听得那些东西?再只一点,那‘药’还能飞到他二人嘴边不成?”
夏碧玺咬咬牙,踌躇半响,终是心里面,那狠狠想要报复宁王的心思占了上风,只听她一字一句说道:“这也好办,只是要烦请太后娘娘一些。碧玺听得母亲说过,太后娘娘素有神技,无论是何人的笔迹,只要是看过一遍,便能丝毫不差的模仿出来。任谁都分辨不出真假。只要太后娘娘出手,模仿夏玲珑的笔迹给宁王书信一封,虽则二人现在并无‘私’情,但太后您只要在心中写明,有要事相商,哄得那宁王出来,他本是好‘色’之徒,见到夏玲珑的姿‘色’,再辅之‘药’物,一切也便都坐实了……”
这主意虽还未万分完善,但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计,可不知为何,太后却忽然间变得脸‘色’青紫,望向夏碧玺的一双美目里,早已不见这多日来的慈爱。
“‘混’账东西,那些事,那些事,可是你母亲告诉你的?”
夏碧玺自知说错了话,慌不迭地跪了下去。
彼时彼刻,太后几乎已经是浑身颤抖起来。
是,即便夏碧玺不回答,她也知道,因为这世上,唯一还知道那件事的人,便只有当今的夏夫人一人了。
当年,若不是她模仿了先皇的笔迹,在大选之前,先给靖雯写了封绝情绝意的信,靖雯怎么会心灰意冷,故作痴笨,还未进殿选,就已经被筛选了下去,这才让自己得了机会,不仅入选当了皇后,还和先皇伉俪情深,过了几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
再之后,若不是自己又模仿了夏礼的笔迹,谎称幼儿生病,骗得靖雯心急如焚,‘私’自出宫去和夏礼相见,又怎么被先帝误会,靖雯对他不是一片真心,竟黯然允她再次回到夏家?
而若不是自己天天冒充了朱震亨的笔迹填写‘药’方,那傻傻的靖雯,又怎么将毒‘药’,当成治病的良‘药’咽下口中?
往事一幕幕自太后眼前滑过,不,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样做,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丝毫不害怕,不心虚的。
自己和靖雯一起长大,本似一双姐妹‘花’一般绚丽夺目,不仅是容貌‘艳’丽,更兼才艺过人,靖雯尤擅作诗,自己书法绝佳,可是自靖雯死后,自己却一次也没有执笔……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夏碧玺偷偷抬头,只见太后的脸‘色’隐约已经恢复正常,只听她一片平和地问夏碧玺道:“那些陈年旧事,可是只有你和你母亲两人知道?”
这是自然,这样惊天的秘密,若不是夏夫人生怕太后并非真心对碧玺,断然不会说给碧玺知道。让她知道这些,不过是以这个把柄,向太后暗中示威,让太后即使只把夏碧玺当做棋子,也要郑而重之地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