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陪笑的伙计察言观色,殷勤地推荐,“姑娘的眼光真是独到,这是我们家最好的师傅做的,独一无二,京中绝没有第二根。姑娘戴出去,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说得蒋诗韵很是心动。
她的确很喜欢,这伙计看出来了。
“多少银子?”既然是全京城独一无二的簪子,价格自然要贵。
伙计打量了她一眼,只可惜她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不过伙计那双眼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从一个人的穿着就能判断出这人的身份地位来。
蒋诗韵身后虽然跟着几个丫头,但她的穿戴着实寒酸了些。
眼看着要过年了,身上还是件大红细布棉袄,虽不像是为奴为婢的,可也算不上富贵人家的小姐,顶多是个小户人家的姑娘罢了。
不过看她方才给身边那几个姑娘买东西的大方劲儿,也不像个穷人家的姑娘。伙计斟酌了下,竖起一根指头。
蒋诗韵一喜,忙问:“十两?”
要是十两的话,她还是舍得的。包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的银票呢。留着那两套头面当的银子置办店铺,这点子零碎的银子就放外头花着。
伙计面色一沉,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完全没有刚才的殷勤劲儿了。
他有些冷沉沉地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指。
蒋诗韵又问,“一百两?”
虽然喜欢,若是花一百两买一根簪子,着实太贵了。她还没有奢侈到那个程度,即使她兜里有银子。
伙计的脸色彻底地黑了下来,对着几个人努了努嘴,道,“姑娘们既然买好了东西,那请回吧。我这儿还忙着做生意呢。”
他也没工夫和眼前这红衣姑娘打哑谜了。
蒋诗韵不由冷笑,“你这店伙计真是副势利眼,我们才刚买完了东西就撵人了?不就觉着我买不起吗?买不起就不能问了?顾客是上帝懂不懂?”
说得伙计一头雾水。“上帝”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她和上帝有些关系?
伙计正迟疑着,就听蒋诗韵又是一声冷笑,“小坠子,把买的东西还给他。退银子走人!”
小坠子“哎”了一声,就把方才买的一点油的簪子从怀里掏出来。还没捂热乎呢,虽然有些恋恋不舍,可她也不能让自家小姐受这份委屈。
春兰姐妹也忙把东西拿出来,往柜台上“啪”地一放。“不买了,狗眼看人低!又不是你一家铺子!”
伙计一看这架势,遭了。虽说这几样东西也就十来两银子,可他能卖出去一点是一点,不然,让掌柜的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他哭丧着脸求饶,“姑奶奶,姑奶奶,手下留情,是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狗眼看人低!小的给你们赔罪了。”抬起双手就噼噼啪啪地往自己脸上呼去。
蒋诗韵也不是那等为难折腾人的主儿,见这伙计着实吓坏了,叹一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什么顾客都不能得罪!”
那伙计连忙称“是”,又颠颠地陪着笑脸把那几样东西给包好了。蒋诗韵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问,“到底多少银子?”
她真想知道到底多少银子,让那伙计就如此看低她!
“嘿嘿……一千两银子!”伙计明知道她买不起。可再也不敢轻慢了。惹恼了这姑奶奶,连那十几两银子的生意都做不成了。
他也实在是摸不透眼前这位姑奶奶的脾性,一般人就算是买了东西,见他那副神情。也该羞得恨不得掩面而逃了。
怎么这位就不上套呢?而且还反过来整了他一顿!
想了半日,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位不是一般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几尊瘟神,店伙计脑门子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不过他连对着蒋诗韵她们的背影唾骂的勇气都没有了,实在是怕这位姑奶奶长个脑后眼再杀回来。
若是往常,他早就唾沫吐得老远。骂上好几句了。
眼巴巴地望着那几个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店伙计才收回心神抹了抹脑门子上的细汗,低头盘账。
等他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算盘珠子,再抬头时,就见面前矗着一个俊拔修挺的白影子,吓得他“哎呀”叫唤了一声。
那人只不过从鼻孔里冷哼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
店伙计这才看清眼前是人不是鬼,而且还是个比京中锦绣楼的头牌——紫菱姑娘还美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
紫菱姑娘可是新近京中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人嘴中离不得的人物儿,那一日,奉掌柜的之命到锦绣楼里送些首饰,他远远地见过紫菱姑娘一面。
当时她站在二楼的回廊处,就那么淡淡地望着下头,就让下头那些勋贵公子哥儿跟发了疯一样。
他也乍着胆子抬头望了一眼。
只那一眼,回来之后,他就茶不思饭不想,折腾了十余日,方才回过魂儿来。
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比紫菱姑娘更美的人,还是个男人!
他头一次发现男人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
他痴痴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再看,把你眼珠子给剜下来!”旁边一个炸雷般的声音惊醒了店伙计。
耿三十分不满地对那店伙计怒目而视:女人喜欢看他家老大也就罢了,怎么如今连男人见了也错不开眼了?
他家老大堂堂一个大男人,干的又是人人惧怕的活儿,该是个凶神恶煞虬髯大汉才对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