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给了那个女人最大的伤害去报复她,可到头来却有人告诉他那个人并非凶手!

宿根避开他的目光,心底竟然浮现了几许愧疚,这些年来他自我催眠不想过问宫中的事情,想跟宫中划清界限,但此刻苍老的元盛帝这么一副模样在他眼前,让他徒然发现,这些年来的自己真的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在仇恨的深渊,让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隔阂至深。

“母妃是自己走的。”

元盛帝暴怒的神情僵住,一脸的不信,“她自己走的。”

怪不得这么多年连她的尸首都没寻着,怪不得当年不管她如何对慕元燕逼问都只得一句“我没有做过。”他只当是她狡辩罢了。

也是,她那么的恨自己,不止一次说过厌恶宫中的生活。

恨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一切原来竟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平生未有过的荒唐。

“她还活着吗?”良久,也只问出了这么一句。

“人已经不在了。”宿根低低的道,他只能这么回答了,他甚至也不知道他的娘亲现在如何,回到那个他无法触碰的时空之后,过着怎样的生活。

元盛帝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为什么不早告诉朕!”话刚问出便是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接踵而至,“定是她交待的吧?她就那么恨我,连让我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了。哈哈。”

宿根眼睛一热。第一次看到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如此仓惶狼狈的一面。

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半晌只得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元盛帝轻嘲的笑了一声,闭上的眼睛掩去了情绪。”你先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儿臣告退。”

夜半三更之时,御书房的灯火依旧通亮。

慕冬受了通传而入。

“参见父皇。”

“起吧。”元盛帝抬眼望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纯粹,没有置疑、没有探寻、没有。不悦。

慕冬略微觉察到了不同以往的气氛。坐定之后不发一语。

元盛帝声音带些沙哑,“就不问朕深夜召你来所为何事?”

“父皇有事自然会说,不必儿臣多嘴过问。”

元盛帝一笑,竟是带着欣赏的意味慕冬这才望向他,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很快划去。

这丝不解却被元盛帝捕捉到了,眼前忽然闪过他三四岁的模样,遇到不懂的事情便是这副模样。

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么“丰富”的表情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误会而致。心中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是一位帝王,他不可能去认错。

“你可怪朕这些年来对你的偏见太深,对你。不公?”话刚问出口便觉得好笑,换做自己又当如何?

慕冬在有关感情的方面。不管是爱情或是亲情,总会慢上一拍。眼下听元盛帝这么一问,如此反常的同他讨论与国事无关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儿臣不知。”

元盛帝半晌等了这么一个答案,觉得有几分好气又有几分好笑,换做别人他定会当做是害怕惹怒才这么回答,但他这个唯一让他看不透的儿子,可向来不怕惹怒他。

“可是恨朕?”

慕冬听到这里总算是确定了今晚元盛帝没有谈国事的打算。

“不曾恨过,父皇不欠儿臣任何,儿臣想要的靠自己便可,不需要任何人的恩赐,包括父皇您在内。”

元盛帝一怔之后仰头大笑了起来,笑中有着骄傲,有着悲哀。

骄傲的是他竟然有这么一个连他都自愧不如的儿子,悲哀的是这个儿子从未拿他当父亲看过,一个父亲给儿子的恩赐,竟在他眼中也是一种莫大的折辱。

或许,是他没有给过他一个正常的父子间关系的认知。

半晌一颔首,“这一点,你同你的母后很像。”

慕冬第一次听他提起慕元燕没有露出厌恨的神色。

微一思索便猜出了因由。

果然,元盛帝问道:“当年你母后定同你说过是朕冤枉了她,对吧。的确是朕误会了。”

这也算是一个帝王最大限度的“认错”了,简简单单的“误会了”三个字,就可以将一切带过。

慕冬微微眯了眼睛,“母后从未在儿臣面前辩解过,即使她不说,儿臣也从不相信是她所为。”

“呵呵。宿儿持着隔岸观火的心态、你也差不多,你们一个个的倒是都明白的很。就朕一人糊涂了这么多年!可这一切偏偏是我一手造成的局面,到头来谁也怪不得。这些年你为何一次也未替你母后澄清过?”元盛帝强行咽下嗓中的腥甜,单手撑着额头,神情端是疲惫无比。

“儿臣说了,父皇会信还是能换母后归来?”

既然都不可能,那为什么还要说。

元盛帝听罢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滚下,无限的自责藏于其中,这一生,数的清的流泪。

这一次,他真的错了,错的太大,错的太久,错的太离谱。

正月十五上元节。

一大清早的北堂雪便在戚嬷嬷房中受训。

在戚嬷嬷义正言辞毫不留情面的批评了一番她那完全上不得台面的刺绣之后,转而从一个黑匣子中拿出了一本卷籍。

递到北堂雪面前,“虽说北堂秀身份金贵,像女红这种事情大可不必亲自动手,可若是一无所知也绝非好事,这本《袁氏绣技》跟随老身多年,里面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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