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倒还好,一帮大老爷们的也不好聚在一起说八卦。而衣着鲜丽的女席中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众说纷纭了。

“这。还没见过连拜堂的时间都能改的。何况还是王爷娶妃。”

“该不是出什么变故了?”

“这能有什么变故。这种大事早是几个月前便开始筹备了,什么不都得妥妥当当的!”

“那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我家老爷申时可还有紧要的事情呢,再耽搁下去怕要误了时辰。”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那该不会是新娘子吧!”

数百位宾客闻言移去了目光,果见贴着大红囍字圆形拱门外一位身着嫁衣,身姿妙丽的女子立在那里,神情莫辨。

没有表情的五官却是美到了极致。

静静的站着,像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一时间众人竟无暇去想本该被顶着盖头被新郎官牵着红绸进门的她,为何只身一人出现在了这里。

北堂雪怔住,她并不知道喜宴设在此处。

望着众人各异的眼光,竟是没勇气再迈出一步,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掉头走掉也好,好歹不用再以这么荒谬的形象站在这里。

也只是那么一刻的动摇。

她怎么可以在蒙受了这种等同悔婚的耻辱之后,不明不白的走掉。

这不光是她自己的名声,还牵连着北堂家。

袖中的十指紧握着,提步迈进了院中。

她记得这座院子名为霜侈院,是这座府中最大的庭院,后院种满了清一色的重瓣丝石竹,她本还疑惑是什么花种,后来才知道便是现代人口中的满天星,他说那是他母妃最爱的花,待到花开的时候,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秋日里晨早时分的冷冷白霜,霜侈院一名便由此而来。

他还说,他幼时最爱在这院中的荷花池边发呆。

这院中的前院本是用来待客设宴之用,但还没什么机会摆过宴。他曾笑着说过。

北堂雪眼睛有些酸涩,数着步子走出了霜侈院。

见她身形消失,众宾客们恍若回神,一些好事儿的妇人们心中好奇,便三五成群跟了上去。

个别格外重视言行好面子的不好意思去凑热闹,便小声遣了贴身丫鬟去看个究竟。

北堂雪像是没有察觉身后叽叽喳喳的一群人,不管是从哪个方向看去,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一如戚嬷嬷教她规矩时一样。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她心中翻起的骇浪比她生平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汹涌的太多,她设想了几万种可能,她问自己如果是这样怎么办,如果是那样又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

而后是一条朱红色长廊。

听风楼就在眼前。

她顿足。

门前的守着的丫鬟都是新来的,此前并未见过北堂雪真容,但见她身着嫁衣,互看一眼猜出了她的身份。

几人还来不及反应,却听身后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宿根风一般的冲了出来。

二人目光相碰之时,他霎时止住脚步,身形猛的一晃。

除了那次吵架冷战,她来六王府寻他的时候,北堂雪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他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

在她眼里,北堂雪虽然性子不软,但也绝不是会将人逼入绝境的人,因为北堂天漠的缘故,对她也还算忍让,除了那次她冤枉垂丝之外,北堂雪还从未这样不顾她的脸面过。

而且她之所以敢这样做,便是料定了向来冷静的北堂雪为了宿根,为了她自己的颜面定不敢明说,她一个即将要嫁进六王府的人,未来的王妃,怎可行事如此不顾体面?

要知道这事情传出去,毁了的不止是她周云霓的名节,还有六王府的名声。

方才还算安静的周遭,顿时掀起了哗然大波,在别人大婚之****出现在王爷寝院本就于理不合,“彻夜不归”四个字更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本不认得周云霓的一些人,也被北堂雪那句姨母给挑明了身份。

“这,她竟就是北堂丞相的外甥女吗?”

“之前便听闻清宁郡主之女多次出入王府。本还以为是讹传罢了,竟不曾想是真的!”

“有女如此,实在有辱郡主的美名。”

“这且不说,素闻北堂丞相待她如己出,她竟在北堂小姐大婚之日闹出这等不光彩的事情,不是明摆着坏人好事吗。真真是让人不齿。一个女儿家,怎能如此不顾名节自毁清白。”穿扮素雅的中年女人轻声道,正是史源的夫人,史红药的娘亲是也。

因着北堂雪当初救了史红药一命,她对北堂雪便甚有好感,暗地里也没少听史红药说过周云霓时常离间宿根北堂雪二人的小事大事,早是对周云霓存了不好的印象,以至于一开口便不留余地。

几个同她交好的夫人们听罢点头赞同。

前来替主子打探消息的丫鬟们实在没料到还有如此让人大开眼界。闻所未闻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的小跑回了霜侈院禀告。

北堂雪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做法让宿根脸色一白,依照他对北堂雪的了解,只怕她是存了绝决的心思。

周云霓听着众人或直白或含蓄的指点,神情开始慌张了起来,想到这皆是北堂雪所赐,心中恨意顿生,脸上的刺痛感在提醒她所受到的耻辱,朝着北堂雪扑去,“你。你胡说八道!”

北堂雪只冷眼望着她。连躲也没躲,她便是料到沉不住气的周云霓会有此反应,这样很好。让这些人再见识见识她的无礼,待到传到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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