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日过去,大辉朝各地得到宣召的人家,都先后在京都聚首,距离轩宇帝定下又改期的庆典,还有不到十日时间。
这一日,沈静璇正坐在院子里与方诵雅看书,秋香远远地跑了过来,喊道:“表小姐,王妃喊您一同去接个人。”
“谁?”沈静璇放下手中的书,朝方诵雅点点头,随后拍拍裙裾起身,向屋内走去,准备收拾一下自己。
秋香走了过来,给方诵雅行了礼后,搀着沈静璇上楼:“据说是南疆来的。”
“可是郭家?”沈静璇心中有了定数,“有没有去请国公府的大小姐?”
“王妃已经叫人去请了,说是稍后就来。您看着,今天穿身什么衣服才好?”秋香乐呵呵地推开了阁楼的门,显然,不用嫁给彭奎,她很是松了口气。
沈静璇想了想:“今日王妃必然是要给大小姐相看郭家公子,我倒不适合穿的太喧宾夺主,就随便选一身素雅的就好。”
秋香应了一声去寻衣裳,偏在这时,白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下子就来到了沈静璇面前,递过来一封信,随后一溜烟没影儿了。
“四爷会代表我去接触郭家的人,你若是也要去,记得留意一下郭少康,据说,方家已经有人接触过他,万事小心。”落款清风。
沈静璇皱眉:方家接触了郭少康?
难道是通过费家?
这样的变故,使得沈静璇明朗了几日的心情一下子有些低落,不过,是好是坏,还是要见过了才知道。
沈静璇将信收好,换好衣服,在秋香的服侍下收拾利整自己,这才去了前院,只带了秋香一个。秋芬与百灵留下服侍方诵雅。
运河边人来人往,沈静璇与沈静玲一左一右地搀着夏氏下了马车。
码头停着大大小小的官船,往来的都是些品级不同的官家人儿。
一艘大小适中,装扮低调并不奢华的船上。走下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手握羽扇,很是洒脱俊朗。
郭少康四下里扫了眼,远远地便看到了夏氏,当即笑着走了过来:“哎呀呀,老祖母,您亲自来做什么?太客气了。”
沈静璇一听,喊的是祖母?看来两家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呢。
夏氏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忙不迭地招手:“乖孙儿,快来。想煞老婆子我也。”
“老祖母安好?有些日子不见了。越发精神了。”郭少康长身玉立,礼貌地朝两边的小娘子点点头,随后作了一揖:“小生郭家少康,见过两位姑娘。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年轻的郎君展臂指向一旁。夏氏高兴得合不拢嘴,在两个小娘子的搀扶下,向码头外的官道上走去。
沈静璇注意着郭少康的神色,一点不像是藏着秘密的人啊。
瞧瞧这人,笑得那么明媚,那么爽朗,举手投足间都是阳光开朗的气息。这样的人会与方家有私底下的腌臜交易?不可能。
沈静璇做出了判断,却仍不敢大意,依旧小心地留意着。
沈静玲却在第一时间羞红了脸,这就是外祖母要给她相看的郎君,该说什么好呢?
原以为这位儿时旧识,想必还是那个黑黢黢的泥猴子。哪知道几年不见,如今已经出落得如此玉树临风。
看来她错怪外祖母了呢。
小女儿家的心思,来得是那么的快,夏氏眼光一扫,便知这婚事有谱了。现在就看郭少康能不能对沈静玲有意了。
郭少康说着一路的见闻,渐渐便与夏氏等人走到了莫家的马车前。
郭家在京都再无旧人,郭逊的长子郭鸣早就修书一封给了镇南王,拜托镇南王照顾郭少康一阵子。
以郭莫两家的交情,那还用说什么呢?夏氏早就叫人备下了给郭少康的马车,郭少康也不虚伪,道声谢,便与身后赶来的长随上了车。
在将军府安顿好,沈静玲才再次见到了郭少康。
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下船时穿的素面直裰,换上了一身绣着翠竹的深衣,外面罩了件华美的鹤氅,再不似下船时穿得那么低调。
镇南王去了外面赴宴,此时招待郭少康的,就只有夏氏她们。
郭少康直言快语,对夏氏说道:“老祖母,您说可奇怪哉,那方家竟叫费家收买于孙儿,真真气煞我也。孙儿骂道:奸贼,还我祖父来,再说其他。那费将军,竟叫孙儿骂得哑口无言,默默然回去了。”
“哎呦,可不得了了你这张嘴,当真与你祖父一个德行。”夏氏宠溺地说着,这才看向两个外孙女道,“你们俩傻看什么呢?”
沈静玲面上飞着红霞,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静璇故意搡了搡沈静玲,笑说:“帮我姐姐看看郭公子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呢。”
“哦?若是真如其名,该当如何?”郭少康接过话茬,仔细瞅了眼沈静玲,“咦?这位小娘子,似乎是旧相识?莫非是静玲妹妹?”
沈静玲闻言,更是把头低得快到了桌子下面,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你个皮猴子,仔细臊到小娘子了。”夏氏哭笑不得,早知道这家伙在她面前是个收不住性子的,也只得作罢。
郭少康嘿嘿一笑,起身再作一揖:“果然是故人,敢问妹妹,可觉得康唐突?康自去了南疆,便得蒙王妃厚爱,当孙儿一般护着,放肆惯了,还望妹妹莫怪。”
沈静玲手足无措地站起,垂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更加不自在了。她急急地服了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