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掰掰手指,笑道:“十文,不能再多了!”
“姑娘你是在逗我?”他口中这样说,心中说的却是:你他/娘/的在逗我?
花梓捏着伞,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滴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一时哽咽难言:“我怀孕了,身上只剩十二文钱,另外两文是要买馒头的。[t]如果……如果买馒头的钱都没了,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有路人频频朝这边张望,也有客人本想进门,却又望而却步。老板翻着白眼儿,无语问苍天。
“姑娘您这就不地道了~”再这样下去,好好一个大雨天的好生意就被这个哭唧唧的货给毁了啊!
“那我进去挑个十文钱的去!”花梓转身就要钻到伞堆里,老板一把拉住她。
“十文,十文,我就当遇着丐帮的,被迫行善了!”他是实在不愿多看她一眼,收了十文钱,几乎是闭着眼睛看她出门的!
花梓打着那把象牙白的蝴蝶伞,拎着包裹,美滋滋地出了店铺,眼见天黑了,想着王宫也似乎进不去了,于是四下张望,找了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客栈,算是合了心意,如此破才好讨价还价!
夜雨凄迷,她躺在床上,心中暗暗计较着,等生完孩子,她定要跟白玉曦大打一场,让他揍自己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然后再打白玉曦一顿,以解她心头之恨。等相互打完,就可以尽释前嫌,和睦相处,组建一个美好家庭了。
思及此,她忽而摸了摸肚子,眯着眼微微一笑。
她来客栈前,在外头买了两个馒头两个包子。
都城物价本就高,客栈里的吃食更是贵的没谱儿。她如今守着摄灵殿偌大的产业就是回不去,在这狼狈的像个丐帮弟子!买点儿吃的都要计较。
掏出两个馒头,并着两个包子,她垂下头。笑眯眯道:“娘并非是馋虫上脑,娘这俩包子是给你买的!”
子塞到嘴里咬了一大口,心安理得!
翌日一早,雨势却依旧不减,这连绵不绝的雨水着实让人懊恼。
花梓撑着伞,走出客栈,王宫即在不远处,她也不急,慢悠悠一路踢着水花儿。低头寻思要如何进得王宫,如今肚子里有个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生的娃子,总不能再像从前,翻墙而入了。
那走正门的话,若门口那俩守门的大哥没换人。多少会给自己点面子罢?
上次自己可是同长公主手挽着手从这大门走出来的!
她一路思索,虽走得慢,却也耐不住路程短,只一刻钟的时候,就已到了王宫门口。
远远望去,两个男人站在门口,身影颇为熟悉。她眉梢挂着喜色,就加快了步子。
走近了,却听到一声轻唤:“夫君!”
那俩男人相视而忘,目光透着苦楚,一声“夫君”唤得千回百转柔肠百结!
花梓一惊,正待撤退。那俩男人已转头望见了她,只一瞬间,杀气横生,只一眼,花梓就觉得。这俩人对她的仇恨,不亚于白玉曦。
害的人家不能传宗接代,断子绝孙,这仇恨能不大吗?
“两位大哥……”她试着与对方进行交流,却已料到结果!
“夫君,就是她!你没看错!”其中一个伸手直指玉花梓,她记得,曾经他是唤另一个人大哥的。
她一语成谶,这二人当真断袖了?!
恍惚间,花梓似乎又发现一门生财之道,日后端坐家中,给人卜卦算命,就能财源滚滚了!技多不压身,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花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看那俩看门的怒目望着她。
“麻烦二位大哥,帮忙通报一声,我来觐见长公主!”花梓尽量让自己话语谦卑,合乎礼仪,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心中却有些忐忑,想这正门怕是不好进了!
沉默半晌……只余水声哗然……
“夫君,你去传报吧,我守着!”
花梓蓦地抬头,眼中透着感激,这俩人如今竟这般善良,没有逼得她这个孕妇爬树翻墙!果然寻找到真爱后,人就会变得善良吗?那如果白玉曦总是不理自己,是否自己慢慢变成魔头,像思茗那样儿的……
想到思茗,她蓦地沉下脸来。
许久,直到她饥肠辘辘,寻思要不要去街边买俩包子充充饥的时候,去通报的那位匆匆走来,身后随着个男人一身红衣,撑着把硕大墨染油纸伞,不是别人,正是萧叶醉!
只是,他垂着头,步子烦乱,似乎忧心忡忡,完全不像刚刚平了叛乱,与她报喜的模样,花梓又有些担忧了紧着上前几步,就迎上萧叶醉。
“师父,如何了?”她撑着伞,本想露个盈盈笑脸,不曾想却撞上萧叶醉的愁眉不展!她心中咯噔一下,一手撑伞一手拉住他的手,连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叶醉深吸了口气,仿佛鼓起勇气似的,说了一句:“跟我走罢!”
花梓瞧着他那模样,结果到头来还是打了个哑谜,心中不悦,脚上定了钉子似的纹丝不动:“出什么事了?”
她目光灼灼,看在萧叶醉眼中,他便心中了然,若不告诉她,她便不会罢休,遂打发了引路的门卫,垂眸道:“边走边说。”
花梓听了,这才跟在他身旁,朝着层层叠叠的宫阙行去。
雨势愈来愈大,将天地连成一片水雾朦胧,飞檐斗拱在雨水中沉寂无言,只偶尔几声檐铃轻响,却瞬间又被雨声遮了去。
王宫恢宏,终敌不过天地辽阔!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