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寻浪/荡花间这许多年,投怀送抱的姑娘比比皆是,可如此一见钟情,且情绪如此激动的,还从未见过。
他想了又想,回忆被自己抛弃的一众姑娘,怎么也想不起有紫陶这么个人啊。
紫陶却抱着他嚎啕大哭,眼泪把衣服打湿成一片片水痕,边哭还边狠狠捶打他的背,嘶声责问:“你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在这世上?”
冷寻僵硬着身子回头望向白玉曦,眼神里全是不解、疑问,更多的是求救。
白玉曦也未曾想紫陶会如此反应,于是耸了耸肩,那眼神似在告诉冷寻:“我也不知道,与我无关,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偿!”
“花梓,走,我们回客栈,不要在此扰了旁人雅致。”白玉曦牵过花梓的手,目不斜视从冷寻和紫陶身边飘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花梓却忍不住频频回望,忽然问道:“那人为什么叫你少主?什么是少主?”
“骂人的话,正值年少就要拄着拐杖,故称少拄,暗讽无能之辈。”白玉曦从容自若,说的煞有介事,花梓并未多心,只是望着冷寻抽搐的脸庞,有些忿然。
天色沉沉,路人寥寥。
雨后的晚风吹起白玉曦的衣衫,花梓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偶尔听到路人匆匆的步子和檐角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脚下溅起细小的水花儿。
西边的云霞早已散尽,至于茫茫然的青色天际,将世间的影子一一淡化。
花梓低着头,还能瞧见白玉曦的影,模模糊糊在她眼前轻轻晃动。
长街寂寂,她垂着眼,能看见自己黑色的马靴在衣衫间忽隐忽现,偶尔瞥见白玉曦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小小的喜悦就好似芸香草的味道,是久久不曾散去的温润书香。
客栈的饭食还算可口。
秦逸,紫瓷,玉花梓,白玉曦,四人围坐一张方桌,还未举箸,却见紫陶牵着冷寻的手,含羞带怯迈进门来。
二人柔情蜜意,披着一路星光璀璨,紫陶的白发却没有丝毫不妥,反而在月光下显得愈加冰清玉洁。
“白公子,待我助得妹妹越狱,定回无影宫找到弯刀,亲自交到您手上。”紫陶的眸子熠熠生辉,神采飞扬,一看便是人逢知己精神爽的节奏。
白玉曦想,冷寻果然是可堪大任之人!刚拿到手中的竹筷子便放回到桌上,他侧目点头道:“那有劳姑娘了。”
花梓不可思议地望着紫陶,见她眼中只有冷寻似的,便又回头望着紫瓷,见她也似乎十分诧异,便抿着嘴心中惊叹:“这就爱上了?!”
很明显两人是早就相识相知相爱的,而今看来,这个冷寻咒骂白玉曦是少拄倒是情有可原,心上人被人百般戏弄,做男人的当然要挺身而出,骂上几句脏话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不解,紫陶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而秦逸不动声色,心中却波涛汹涌: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的说要越狱,竟还说的这般从容笃定,胸有成竹。苍天!这反反复复的追捕何时才是尽头?
月上中天之时,花梓宽衣正欲歇息,却听到几声叩门声,她推开门,见紫瓷抱着个枕头,满脸哀怨站在门口,那俩小梨涡也跟着盛满了苦水。
她瘪着嘴,蹭到屋里来:“听说你一个人睡会害怕孤单,我来陪你,不用谢我,作为好姐妹,这是我应该做的。”
花梓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紫瓷倒大方,将枕头扔到纱橱里,一翻身,便骨碌到床上。
花梓站在桌旁,拾起茶杯喝了口凉茶,鼓足了勇气说道:“我床小。”
她看到紫瓷喜滋滋的小脸掩映在纱帐里,只露出半只眼睛已完成了月牙:“我瘦!”
花梓再没勇气拒绝第二次了。
她本就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
如此也好,她可以问问紫瓷,她姐姐为何忽然改了主意,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比如,卸掉白玉曦的防备之心再给他茶里倒点七步断肠散之类的东西。
躺在床上,望着一侧纱橱上的交颈鸳鸯,融着浓浓的月色,似能嗅到清水池畔的阵阵暖香。
花梓忽然想到了狼女,心中很不是滋味,自那日从嫣红楼出来便再未见过她,思逸山庄上匆匆一瞥也未说上一句话,不知此时她与谁在一起,是否也惦记着自己。
“玉花梓,你给我讲讲,怎么掳获一个男人的心?”紫瓷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一汪泉水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光亮,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像深夜飞进来两只小巧彩蝶,忽闪着可人的翅膀。
花梓望着她的眼便会想起花勿语,勿语的眼睛也是这样圆溜溜的十分明亮,没有丝毫杂质单纯如冰晶白雪。
“玉花梓,白玉曦那么可怕的人,你都能让他动心,你就教教我嘛。”紫瓷摇着花梓的手臂,不住哀求。
花梓涨红了脸推开她急急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啊?他向来讨厌我。”
紫瓷瘪着嘴巴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挖苦着:“不愿说便不愿说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白玉曦看你的那个眼神儿,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似的,你再看看你的眼神,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如今倒摆出一副你二人是纯洁的友情,或是,兄妹情?你说,我是白痴吗?如果我是白痴,我或许会相信你。”
“不许说了!再说就把你撵出去,不让你在我这睡了。”花梓恼羞成怒,索性钻到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