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阴云密布。t
“紫瓷呢?”秦逸扯着玉花梓的胳膊,将她一把从床上拉起。
白玉曦手中的茶杯蓦地朝他飞来,秦逸倏然松手,花梓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
下巴正要同案几亲密接触,忽然一只手臂拦住她的腰,将她扶稳。那茶杯越过窗子就飞了出去,同时,楼下传来一声咒骂:“哎呦我的头!”
也不知砸了哪个倒霉鬼。
“紫瓷是你的犯人,她去了哪你该问问自己,不该问我们!”白玉曦的胳膊缠着花梓的腰肢,丝毫不见松手的意思。
她忙挣脱开,又转头望着空空的床榻问道:“紫瓷不见了?”
秦逸转身便要走,花梓忙唤住他:“昨晚她回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儿。”
秦逸立时止住了脚步。
花梓见他驻足,便继续道:“躺下之后她又念叨了好久,我听不大明白,自言自语的,断断续续,没什么条理。”
“她说了什么?”秦逸转过身,深锁的眉头仿佛千沟万壑,是填不满的忧愁与惶恐。
“她说小时候就不是好人,总偷东西,因为实在是饿。说自己真是过分,竟还让别人替自己顶罪。总算找到了,总算可以做些什么了,却莫名其妙再不想分开,还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真是作孽,说要做好人,那就做好人吧,做错了事总是要承担的。后来我就睡着了。”花梓有些愧疚地望着秦逸,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终于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暗沉沉的阴云压在房檐。白玉曦的脸就好似窗外的乌云,也阴沉沉的。
“说罢,紫瓷去哪了?”白玉曦倚在床边,望着窗外晨起的人们目光游移。
街上偶尔传来几声叫卖,却淅淅零零,风雨欲来时,人们大都窝在家中,守在床边观云听雨。
“刚刚不是……”
花梓刚一开口,白玉曦便厉声重复道:“紫瓷去哪了?!”
“去桑都自首了!”花梓贴着床榻,索性坐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她想起夜里紫瓷与她说:“万不可告诉任何人,秦逸不可,白玉曦也不可。你答应我。”
花梓记得,当时自己紧紧握着紫瓷的手目光无比坚定:“头可断,血可流,此事不可说!”
此时想起,十分愧疚,如果经历了严刑逼供,鞭子烙铁各种厉害手段,哪怕只是受到了恐吓威胁才招了供也就罢了,怎么能这样懦弱,白玉曦只是声音凌厉了些,便妥协了。
这虽然符合自己与白玉曦一贯的相处方式,然依旧对自己很失望。
“为何不随秦逸一同去?”白玉曦一派闲适,把玩着手中的剑。眼角余光却不时扫向花梓。
她晓得,白玉曦狐狸一般,察言观色他一向拿手。自己是否撒谎,他一眼便知。
“天机不可泄露。”花梓将头埋在膝盖里,这是种极为睿智的防御模式,灵感来自一种不会飞的鸟。
白玉曦望着窗外,秦逸银白色的氅衣被风撑得满满,望着前方绝尘而去。
潮湿的风浮在半空,仿佛随时会化作雨布遮天蔽日。
“既然已交代去向,还有什么天机可言?”白玉曦忽然拔出剑来,一闪一闪的白光在阴暗的气氛中十分灼目。
拔剑的声响惊动了花梓,她抬起头来,心中大骇,白玉曦真是魔鬼转世,那张脸阴鸷的可怕。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他这会儿为什么阴着张脸?好像是为了套出八卦啊!
想到这,花梓忽然没控制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真是太勇猛了,她好似听到无数个声音在自己身后叹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何就不明白?”
“你嘲笑我?”白玉曦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事实上是脖子上的剑,让花梓冷的发抖,寒锋泠泠,她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已经被划开老大一个口子了,她默默念叨:“幻觉,幻觉,幻觉……”
白玉曦剑走偏锋,向下滑去,轻轻一挑,衣带滑落,衣襟飘飘然。
她反应过来,立时裹紧了衣衫厉声喝道:“你出去!”
本以为白玉曦是一时失手,虽说他剑法精绝,断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可若不这样解释,似乎再找不出别的说法。
他即便阴阳怪气,不可理喻,即便脾气臭,嘴巴毒,可从未做过逾越之举,只希望真的是一时失手。
然白玉曦的反应却再次印证了他剑法精绝,不会出现如此纰漏这个事实。
花梓看着他靠近,觉得十分陌生,虽然样子还是有点儿吓人。
白色纱帐随风落下,挡在眼前,透着纱帐,她看不清他的眼。
“嘲笑我,你可能承受代价?”白玉曦一把撩开纱帐,薄纱撕裂的声音仿佛闪电划破云层,随之而来是轰隆隆的响雷。
花梓向后退了退,试着重新系好衣衫,却如何都不能。
手抖得厉害,眼里都是惶恐,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不会的,她不住这样提醒自己,手却不受控制抖得愈加厉害。
她太过害怕,梦里的,现实的一切一切肮脏的记忆像海水一样漫过心底,以致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白玉曦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看不到他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顾不得许多,只是挣扎。
白玉曦还未弯腰,她却好似被什么束缚了似的,闭着眼睛用力撕扯。带着哭腔和惊恐,胡乱踢打,随手抓起枕边的鞭子,猛地甩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