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性地,道,“玲珑,银针----”
话一出口,她也怔了怔,抬起头,带着疑惑看着梁远臻。
她明明想不起来玲珑是谁,可还是脱口而出。
梁远臻闻言也是一滞,难道,她并未将前事忘干净?
他来不及多想,将玲珑唤进来,“玲珑本就是你的助手。”
婴儿哭得声嘶力竭,她接过玲珑递过来的银针,缓缓施针,手法熟练。
额上渗出密密的汗,整个过程她仍是坐在梁远臻膝上。梁远臻抬手轻轻给她擦拭,她顾不上拒绝,一心看着白蓉怀里的小婴孩,满眼爱怜。
梁远臻见她这模样,轻叹一声,大手不知不觉抚上她已经平坦的小腹。
曾经,她也有过一个孩子的。
不管是不是他的,只要是她的,便是他的。
可是,他亲手,葬送了那个孩子。
不要紧,等她身子好了,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揽着苏娴的手不由收紧了力道,苏娴捏着银针不由向前扭了扭腰。
他惊觉,稍微松了松胳膊,让她能看到襁褓里的婴孩。
半个时辰,将婴孩身上的银针悉数拔出来交到玲珑手里,还未待她开口嘱咐,玲珑便道,“苏姑娘,水莎二钱,竹参二钱,乌蒿三钱,月槐草,冬芙蓉,古茶子各五钱,文火煎熬,以汤药擦身,每日三次,这几日来一直不曾间断。”
苏娴闻言点点头,“汤药还要继续用,还有,施针也不能断。明日起,要按时抱他来我这里。”
白蓉闻言感激地点点头,这几日苏娴虚弱,梁远臻不许他人近身,雨喆已经有两日没有施针了,这才又发起了高烧。
看着满屋的人,梁远臻已经有些不悦,只道,“你们都下去吧。”
苏娴有些不舍得望着睡过去的小婴孩,一直看着白蓉抱着他出去。
玲珑似是有话对她说,但看了看梁远臻,也只得退下。
梁远臻抱起她,将她放到床榻上,帮她脱去外袍,扶她躺下,给她盖好。
“累了吧,早些休息。”
他站在床边,见她仍是睁着眼睛,以为她怕他,仍是不愿见他。只想让她好好休息,心想等她睡着了在来守着,于是转身便要走。
冷不防衣袖被一只小手攥住,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床上的人儿。
只见她一截细白的小臂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拉住他,眼中神色复杂,说不上是害怕,还是依赖。
他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仍是不敢开口要求留下,“你睡吧,我就在外面守着。”
她闻言试着闭上眼睛,他转身在帐外守着。
他的军帐向来守卫森严,军帐搭建得也足够坚固厚实,卧房,书房,军机室一应俱全,气派用度不输砖瓦建造。
自从上次之后,他半点不敢大意,安插暗卫无数,而他自己,则守着她,寸步不离。
她还是无法入睡,吃过饭有了些力气,悄悄一个人下了床。
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她连鞋也不穿,赤着玉足,转悠摸索了许久,终于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