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永洛走到苏简身边,围着苏简转了一圈,嘻嘻笑道:“这叫我说什么好,心思动得还真是快!殿下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位苏校尉,难怪以七王殿下眼界之高,只带了你一人前来!”
“来人!”沐永洛对赶上来的一众侍卫说道:“替本部主好好招呼殿下与他的校尉姑娘!”说着,他对永熙笑道:“殿下且先安心在天冶住一阵子,待与这位姑娘一双两好之后再抱个娃娃,届时永洛一定恭送二位回朝。”苏简听了这话,面上“腾”地就开始火烧火燎起来,却强自装着镇定,面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心想至少不能在沐永洛面前露了怯。
然而永熙眼中,却流露出悲悯的神色。他低低地对沐永洛说着,苏简听来,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句,“与天钧部……非但无益,反而有害。部主,我今日说的话,请务必三思……都是为了部主。”
沐永洛却显得自信满满,唤过叶?娘道:“?娘,给王爷安排个‘舒服’的住处先安顿下来,当然了,这位苏校尉也是。”他还搓了搓手,道:“唉,时间太仓促,怠慢王爷了。”叶?娘闻言,“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沐永洛没有再责怪她,而是随意挥了挥手打发她下去,自己面上露出极舒心的微笑来。
一出聚云殿,苏简与永熙两人立即被反剪双手,密密地绑了起来。永熙苦笑一声,道:“对不起,苏校尉,又害你被绑缚。”苏简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腔,突然想,如果当日是跟那位老成持重的木先生一起出门,是不是会好些?难道竟是在乌延城的时候,木先生与这位七王殿下掉了个包?
“待与这位姑娘一双两好之后再抱个娃娃——”苏简又想起沐永洛的话,不禁红云上脸。然而她身后的侍卫甚是粗暴,将她朝永熙身前一推,苏简猝不及防就撞了上去,靠在永熙胸前,两人一起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
苏简抬头向永熙看去,她在永熙两枚似要燃烧的眸子中见到自己小小的倒影,“不对,不是这样——”苏简陡然觉得永熙的眼神,与木清寒何其相似,而这人怀中的气息,竟也与那日在兵狼城崖上的感觉一无二致。“你究竟是木先生,还是殿下?”苏简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却听身后叶?娘娇声笑道:“哎哟小姑娘,难道你也才刚知道这个男人——他骗了你呀!”
叶?娘这一声简直就是在勾苏简的仇恨。苏简向永熙怒目而视,永熙却面色如常,低头在她耳边说:“这两天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忍耐,如有机缘,联系天元在城中的……”话犹未完,后面上来一名卫兵,将永熙从苏简身前推开。两人自此分离,在接下来的整整三天里,苏简再也没能见到永熙的面。
这三日里,苏简被叶?娘带回了早先的那一出小院,自然是被禁了人身自由,手上脚上戴上了细细的镣铐,一走路,便叮叮当当的。
只是苏简压根没有想要逃脱的意思,她每日只是呆呆地坐着发怔,到了第三日,她干脆连床也不起了,只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木床顶上的雕花。叶?娘见她不吃不喝,不免有些担心,一屁股坐到了床边,唤道:“苏姑娘,苏姑娘——”
苏简的眼珠都不曾转一下。
叶?娘静默良久,突然道:“就为他骗了你,你竟这般生气么?”
“生气?——”苏简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在这长长的三日里,她就像在跟自己赌气一样,将认识这两人以来,每一次见面的场景,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从记忆深处挖出来,反复咀嚼。
永熙,那个在校场上气势迫人的身影,还有那横空里突然射来的羽箭,他自是霸气英俊的多才王爷,可也居然能够小意温柔地陪苏简逛逛市集,还有那张小像,那张小像是怎么回事?
而木清寒,终日一副老成持重、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他总是在苏简最需要的时候,给予苏简最恰当的指引。南征以来,两人朝夕相处,木清寒之于苏简,一直介于师友之间,每每苏简在需要的时候,木清寒对她来说是最大支持,因而苏简长久以来,早已对木先生百般的依赖。
可是眼下这两人竟然是一人?这,这看似荒唐,可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苏简搜肠刮肚地回想着,从未想起两人在何时何处同时出现过。
只是,这真相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压迫,苏简脑子里一团纷乱,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甚至都没有心情去想眼下两人面临的这番危机应该如何度过。
叶?娘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他骗你总是他不对,你向他慢慢讨回来呀!”
向他讨回来?讨什么,又有什么好讨的?原以为那高高在上的王爷殿下,与自己此生的交集也就在演武场上军营前,原以为那木先生,是自己最敬重最信服最依赖的师长,可是眼下……
曾几何时,苏简早已忘记了她心中有个柔软的位置曾经给过陈去华,也忘记了丹城外庾信也许正苦苦地企盼着她能够早日回归。她满腔的心思全给了这两个人,不是,是一个人,她凝望着床顶,或者说她的视线压根没有聚焦在任何一个地方。
承永熙,木清寒——
木清寒,承永熙——
叶?娘不久就失了耐心:“苏姑娘,真想不通你在伤心什么?人家骗你总比你骗人家好啊!”她见言语无用,伸手去捏苏简的粉脸,一边捏一边说:“看看你是不是也是乔装改扮的!话说你那小相好,扮得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