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散落的碎玉,熠公子怒然地死死盯了许久,终松开紧握的拳头,不发一语,转身往楼上走去。
花素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落寞而孤傲的背影,一旁的掌柜也是轻叹着气,他望了望来送东西的女子,说道:“劳烦姑娘回去同你家主子禀明,东西我们爷已经收着了。”
花素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兰芷茶楼,又匆忙往回赶。
“掌柜的!爷昨儿吩咐在后院梅林中摆上的菜肴,还用做不用?看这架势,那大少奶奶恐怕是……”方才的伙计悻悻朝前一步开了口。
掌柜勃然怒道:“快闭上你的狗嘴!什么大少奶奶?适才的话切不可在爷面前再提,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是是是!”那伙计忙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与他们几人说话地方只一个屏风之隔的客桌旁,苏灵薇一面用指腹一遍遍抚着杯身,一面嘴边含笑,久久都未隐去,满面奸黠地自语道:“兰芷茶楼?大少奶奶?有点意思……”
自从将最后一个牵连着两人的梅花簪归还,虽最初心中会有一些空落,但总算是一种了却,这样于熠公子,于自己,都是有益无害的,毕竟两人如今身处的,以及即将面临的,都只有针锋相对。
这几日过得是极其安宁的,可在这样时候,如此与时局不协调的平静生活,反倒叫夕颜时常有一种莫名的躁动,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却前前后后过去了五日,也不曾见都城中有何事爆发,只依旧的暗藏汹涌。
“今儿街上瞧见许多的乌兰国人,听说两国边境前几日便因同意彼此和解而停止了战争,所以乌兰国国主这两日派人来接那个仍旧被关押在尧王府的二王子。”花蝶同花素两人端着两盘瓜果进到屋子里来。
正平心凝气一遍遍写着“静”字的夕颜。听到此话,在最后一笔提勾时手上骤然一抖,轻置下笔,望着这最后的毁了整个字的一笔,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蝶将高脚银盘端放在书桌一侧,伸过头来望了望那字,也摇头道:“可惜了了。”
夕颜笑望向她:“还不是因为你方才说得那话,叫我心头一颤,才没有把持住手上的笔。”
花素摘下一颗荔枝递到夕颜跟前,说着:“她就是这么个响亮的嗓门。也常这么没得遮掩。”
花蝶斜望向她,口中嘟囔着:“姐姐怎么总是挑我的刺儿呢?还常在大少奶奶跟前叫我下不来台。”
花素推了推她,掩嘴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如此生分。正是因为我同你不分彼此,才会照实了去说话儿的,而大少奶奶又是咱亲近的人,有什么台面不台面可言,又不是做给别人瞧的。”
花蝶听了这话。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随即又朝向一旁摇头含笑的夕颜道:“这荔枝是府上最先运送进来的一批,方才庞管家托苏安给咱园子送了不少来,瞧这样子,咱们大少奶奶如今也终不似当初回来时那样被冷落了。”
夕颜听了苏安的名字,正往嘴边送去荔枝的手滞了滞,她不禁想到了茉莉茶中的断红妆一毒。可转念一想,这苏安常是听主子吩咐的,没有命令。一般不会擅作主张,至于曾给自己下断红妆的苏灵薇,如今必然是知道自己重回到萧府来了的,到现在竟没有半点的反应,也不知是子逸的逝去给她造成了太大的伤。让她无暇顾及,还是她正在千方百计地想法对付旭王府中那已改名作织织的锦儿。以捍卫她母亲的地位。
“瞧你这丫头!又说了不该说的。”花素见夕颜出神,以为她又忧心起如今的处境,忙朝花蝶摇了摇头,随即又摘下一颗荔枝,一点点剥去了皮儿,递到夕颜手中。
夕颜笑了笑:“是我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赖她的。”
花蝶也是紧张兮兮地生怕说错话,见夕颜并没有因此扰了心情,忙改话道:“不如我给大少奶奶说点街上的事情吧!今儿都城来了好多乌兰国人,说是要接他们的二王子回去,这安和公主也过不了几日便要嫁过去,两国之间的战争终于要彻底止下来。”
然而她话音未落,夕颜便因她这言语一点点蹙起了眉头。
花素本是一直拼命朝她摇着头的,却不曾被她瞧见,直到她说完,才缓和道:“你都一点儿不心疼你落葵姐姐!竟这样说。”
花蝶是瞧见大少奶奶渐渐严肃下来的目光的,因此方才的话也是声音越来越小,如今又急又委屈说着:“大少奶奶不要怪我,我就是这口直心快的性子,落葵姐姐人那样好,哪个同她相处过的,提到她要嫁去那异国他乡,都是惋惜不已的,我……我只是想叫大少奶奶开心,不想越说越糟。”
“不碍事的,我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主儿,傻丫头!快别这样委屈自己了。”夕颜笑着站起身来,用自己的帕子去给花蝶擦着额上的汗水。花蝶这才转忧为笑,取了自己的帕子拭起余下汗水来。
可夕颜的脑海中是再难平静下来,方才花蝶的话一句句在耳旁回荡,二王子?那不是裴申吗?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朝花素叮咛道:“方才你们进门时说的话切不可再落蔷院中去说,知道吗?”
花素与花蝶是知道裴申是乌兰国二王子的事实的,忙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不能出去乱说的,早在三小姐刚醒来的时候太老爷就吩咐过了,不许任何人在三小姐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更不能让三小姐知道了他被三王爷关押的事情。”
夕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