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秀的体贴不单单是对尉迟枭身边的人,甚至连无人问津的冷宫她也要照顾到。面对突然到访的陌生女子,习燕是满心的防备。那扣扣的敲门声响起,习燕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
梅妃被禁足的事她们多少知道一点,时常照顾她们的陈嬷嬷几天前就说都不能过来。这个时候按理来说实在是不该有人上门。
习燕的这种犹豫并不是全无道理,她怕有人再来找云裳的麻烦。云裳最近的状态并不好,缠绵病榻忧心忡忡,时常会在夜里抱着从前做给未出世的的宝宝的衣服暗自流泪。
白天强打精神的和习燕收拾遮暮居的琐碎,她们把那条腐臭的水沟易了道,锄了院中荒草,种上些容易打理的小花,还有一些简单的蔬菜。习燕对这些都有经验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黎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满头汗水还在劳作的习燕,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习燕没有丁点好感。但是从衣着和随侍上看这该是个侍妾之类。
不带一丝情感的开口逐客:“这遮暮居是冷宫,主子莫不是走错路了!”说完不在看一眼,蹲回地上继续陇上的青苗。
对于习燕的不敬黎秀也不在意,礼貌的笑笑柔柔开口:“既是冷宫那就更没错了,我是来看望云妃娘娘的,还请姑娘通告。”
“这里没有什么云妃娘娘,您找错地方了。”习燕没好气的说。
“既然没有云妃娘娘,那司徒侍妾可是在?”依旧浅笑嫣然,黎秀不依不饶,她没有恶意,可也是不能被人误会。
手中的短锄被用力的掷在地上,差点砸伤刚冒出芽的嫩菜,习燕起身闷闷的吐出一口气没好气的说:“进来吧。”
黎秀跟在习燕身后,沿路多看了几眼这个被改造成小菜园的宫院。少了王宫的浮世虚华倒是难得的别有一番风味。
“你是?”见到黎秀云裳也是愕然,这个女子他不认识。
“臣妾是月前新进宫的侍妾,听说此处住有一位姐姐特来拜访。还望姐姐不要责怪妹妹唐突。”黎秀福身就是一礼。
云裳此事穿的是灰色的粗布衣裳,头上也是用布巾裹的头发,听黎秀说明来意,云裳放下上挽的袖口,整了下衣服。[t]
这衣服是尚宫局新送来的夏衣,梅妃刚被禁足,自然就女人想动歪脑筋,云裳也懒得追究。吃的不好果腹就行,穿的不好蔽体即可,住的破旧安身就好。只要遮暮居能让她维持这种简单,那么她就会感恩。
“原来是新进宫的侍妾,长的的确好看。怎么到这种腌臜地方来了,瞧我这里乱的。”云裳说着倒了杯水递给黎秀。
她也想早点打发掉这个陌生人,可是既然别人没有招惹到她,那就还不是敌人。
“姐姐哪里话,遮暮居虽然贫瘠破落,可是看的出来,在姐姐的打理下已然生机盎然。”双手接过云裳手中的水,黎秀小口喝着,待再放下已经去了大半碗,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外面天热,这一路走来还真是渴了。方才进来时看到外面院子里种了许多青菜,姐姐……”看了看云裳身上的粗布衣服,黎秀叹道:“哎,姐姐吃苦了,是不是尚宫局亏待您了?”
说罢眼圈竟然红了,声音也带了哽咽,仿佛真的是相交多年的姐妹一样。
“不会,我在这里很好。”黎秀突然的伤感让云裳略觉莫名,初次见面的两个人无什交集,这事未免做作。
黎秀自知失态,绣帕掩上面颊,眸光望向院外。那一院的葱翠让黎秀想起从前自己的过往。她是被卖到县令家里,顶替自己家闺女来参加选秀的,那家人做足了真功夫,雀屏中选也是情理之中,平日里受尽**,但是过往记忆还是难掩本性,这就是习惯吧。
“娘娘,早间我亲手做了些吃食,比不得御厨的精巧细致,但都是老家特色,特意带了些来给您尝尝。”敛起脸上神色,他只是想起务农的真正爹娘。
黎秀打开食盒,一样样取出来,摆在屋中的圆桌上。确实都是些寻常菜肴,甚至还有腌制的小菜。
“你是北方人?”有面食,有小菜,都是明显的北方特色。
“是的,父亲是全州县的一个小小的县令”黎秀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一下:“黎秀出身卑微,姐姐不要取笑。”
抓起黎秀的手,云裳安慰的拍了两下,黎秀能够丝毫不嫌弃遮暮居的简陋,甚至毫无厌弃的喝水,云裳心中就是放下了戒备的。
“怎么会,看你的乖巧样子我就喜欢。”接过竹筷,尝了几口,黎秀手巧,做出的东西自然爽口,云裳赞不绝口。
“妹妹果然好手艺,和……”话到此处云裳又生生咽回,她本意是想说和暖云阁里小厨房的手艺差不多,可是忽然想到暖云阁已成过往,而那些从前服侍自己的人自己还没有过问过,一时间心中愧疚,口中美食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待黎秀离开,云裳同习燕一起坐下用膳,状似无意的开口:“也不知道如意欢喜他们怎么样了,待会我们做点东西你带过去看看他们。”
习燕夹菜的手一顿,脸瞬间就白了,额上也冒了汗。玉儿没了的事她知道了,可是云裳并不知道。也算是她们的疏忽吧,离开暖云阁的时候没有嘱咐好。
可是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和云裳说的,否则云裳定然又要自责的。纵然玉儿的事谁也是不愿意见到了,可事已至此只能节哀顺变。
“好,我过了晌午就去。”习燕的声